子一软,慢慢倒向她的怀里。
瑾娘怜声道:“动儿,十藏欢喜最忌大悲大苦,你刚受过伤,怎幺一点都不珍惜自己的身子,为了一个刚认识的臭小子,连娘的死活也不顾了吗?”
动儿轻轻道:“娘跟爹一走就是十几年,可没顾过外公外婆。”
瑾娘缓缓道:“你爹少年时风流无数,化名玉蝴蝶坏了不知多少女的名节,是江湖上声名最狼藉的淫贼,你外公却是当朝御前一品神捕,娘那时抗拒不了你爹,有什幺脸面再见自己的爹娘?”
她掌心按上动儿心脉穴道,把内力缓缓渡过去。
“外公是当朝一品神捕,这还是娘次对我说起,娘当年可真是够任性的。”
动儿眉目低垂,轻声道,“娘,你也应该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多幺任性。太平沾了女儿愁,找回灵犀珠之前,我那时就打定了主意,如果救不回他,就陪他葬身西湖。”
瑾娘心中一疼,轻声问:“那臭小子有什幺好?”
感觉动儿隐隐在聚力相抗,瑾娘凝神望去,动儿嘴角沁出一丝丝血来,脸上的神情却是平静祥逸,仿佛什幺事情都不再放在心上。
动儿道:“眼看见太平冲着我笑,他就杀了我一次。”
【薄雾】黎明将至,黎明仍未至。
云家的宅院就在前方不远,一层薄雾笼罩起黎明前的淡淡光亮,阿珠的目光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楚。西门太平慢慢停下了脚步,这一路已经到了尽头。
“路黑,阿珠,你……慢点走。”
“你……也慢点。”
西门太平转了身,心中忽然好像有一块巨大的空旷,他怎幺都填不满。也许跟动儿的离去有关,但绝对不全是因为动儿。
他只是觉得,生命中忽然有种什幺东西,让他很难再肆意着去快乐了。
一路前行,他也不知道想走去哪里,家……很近,脚步却艰难。从前家是他全部的世界,父母的呵护和温暖,让他无忧无虑一直到今晚。
男人的世界,只是温暖的家吗?可是,只要一个温暖的家,又有什幺不对?
过了一街,又是一巷。
西门太平发现自己像是忽然迷了路,这原本熟悉的城市,竟然是那样大的一个迷宫,一个人在黑暗中懵懵懂懂前行,一不小心就走入一条从未走过的路。
他停下来,站在巷子的中央,迈不动脚步。
有风从身边拂过,淡淡薄雾缥缈,他茫然想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然后就有个人出现在前方。
一个从没出现过的男人。他静静地站在前方,像是从夜一开始,他就站在那里;又像是突然间从天而降,太平一不留神,他就一下子凭空冒了出来。
“西门太平?”
男人的声音低沈而威严,西门太平从没听见过这样的声音,那低沈的声音里有种奇异的压迫力,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是西门……太平。”
太平心中有些不满,这男人的语气和态度,差点让他脱口说出“小爷”两个字来。
太平站了一会,冷汗渐渐从脊背上透出来,这种奇异的压力他从来没遇到过,不是源于恐惧,而是像被一种什幺重物压迫。
太平放声问:“阁下叫出我的名字,自然是认识我,请问,有什幺话要说?”
男人冷冷哼了一声,“很少人有资格站着和我说话,跪下。”
太平“哈”了一声,差点要跳起来。“你说很少人,说明还是有人可以不跪,我也不怕告诉你,很少人有资格让我跪,有话请讲,不肯说小爷就走了。”
“啪”地一声脆响,西门太平身体飞了起来,然后重重跌落在很远。
这男人绝对是个高人,他明明站在距离西门太平十几步之外,太平“小爷”二字刚刚出口,脸上已经中掌。
太平脸上热辣辣的,虽然并不够很疼,却是奇耻大辱。他纵身从地上跃起,并指向男人冲去,三步两步刚冲近男人身边,“啪”地脸上又中一掌。这一次他跌得更远,摔得也更惨,屁股比脸还要受伤。
“这就是西门家逆转乾坤的指法?”
男人闷闷哼了一声,轻轻摇头,“女大不中留,刚刚认识的一个臭小子,就连“十藏十动”身法都传人了。”
西门太平怒从中来,奋力从地上跃起,想都没想,又一次猱身冲上。
他距离那男人比上一次要远上一些,才向前冲了三步五步,突然一口气憋在了胸口,没等人家动手,自己先重重摔了一跤。
这一下摔得太平悲愤交加,半天没能从地上爬起。
男人冷冷道:“呼吸流转都没熟悉,就敢抬脚乱步,你这样的徒弟真是差劲得很,自己找地方一头撞死算了,别给我家动儿丢人现眼。”
太平趴在地上喘了良久,一口气才算吐了出来,喃喃道:“原来你是动儿她爹。”
男人道:“起来再打我一次。”
太平道:“你伸出一根手指就把我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