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加了
几块木柴,端了椅子,又从书架上抽了本图册,坐在壁炉前面一页页的翻起来。
……
阿蝉猛的坐起来,天色已经整个黑了下来,小小的房间里并没有点灯,只有
壁炉还有些微弱的炭火。祭司坐在壁炉边,影子投在背后的墙壁上,整间房里一
片寂静,她披了大衣起身来,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没有做。
虽然铺了地毯,阿蝉赤着脚走过去还是冻得直哆嗦,她扯了个小凳子坐下来,
扔了几块木柴到火堆里,然后把脚放在火坑的沿上。
赫格尔半仰着头眼睛眯着,喉咙里时不时发出细小的鼾声——祭司已经睡着
了。
他手上压着本书,借着昏暗的光,阿蝉依稀可以看见那上面的图片:花白的
石块上缀着细碎的蓝。在她还是个小孩的时候赫格尔曾教她认过许多的药物,禹
盐就是其中之一,那是岩族的特产,一种可以用来灭毒的药。那蓝色的粉末撒在
溃烂的伤口上,溅上几粒火星便能引起剧烈的燃烧,用这东西的痛大概不亚于豁
开伤口时的痛,剧烈的痛苦换来的是极佳的效果,这是最有效的灭毒药,只需要
一点点的禹盐就可以处理极糟的伤口。
似乎察觉到了阿蝉的动作,赫格尔缓缓睁开眼来,祭司原本高大的身体此时
竟显得有些佝偻,身后的影子随着火光飘摇也摇摇晃晃。
「啊,穆塔,我……」阿蝉开口,她顿了顿,继续说「我想,把家纹抹掉」
「不行」赫格尔用余光瞟了她一眼,淡淡的说。
「我……」阿蝉正想说着什么,只见赫格尔挥了挥手,打断了她的语言。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根据光王的神谕,祭司并没有拒绝一个洛萨兰人成为
自由人愿望的权力,但作为你的穆塔,在你成年之前,做这事情必须我同意。如
果你只是不愿意待在西边,大可以在这里住上几个月,等明年六月,成年礼的时
候再告诉我你的决定。」赫格尔合上书本,随手扔到一旁的地地毯上,身子前倾,
双手抱拳,撑着下颌。
「今年下半年以来,有几十个你这年纪的小孩来找到这里,为了离开洛萨兰
去教国,我都是这么回答他们的。」他凝视着阿蝉「你以为,这片土地这么多年
来在你身上留下的只有这身纹身吗。」
「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像一个教国人。」阿蝉突然抬起头,和赫格尔对
视「可是穆塔,即使这样我依然想去教国的土地上游历,我想知道教国是一个什
么样的地方,我想知道他们他们的起源,他们的信仰,他们的一切。穆塔,请…
…指引我。」
「哦?」赫格尔依旧面无表情「你自以为是传奇故事里的主角;无论遇到什
么总能逢凶化吉,到了地方总有贵人相助吗?」
「这个世界上确实正在发生着【故事】,但这个故事的主角不是你,你只是
一个小小的,普通的女孩,只是所谓迷茫的「世人」里面的一个,去做不属于自
己的事情,结果只能是死在路上。」
阿蝉没有听懂这一番梦呓似的话语,思绪便被后殿传来的一阵惨嚎打断……
寂静的夜里那声音如此刺耳,但赫格尔却和没有听到一般,眼睛看着火焰,不知
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久,那声音才渐渐消失不见。
「那人和你一样,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腔热血,跑到教国人的地盘去杀人放
火,被砍断了手,跑到这来求医;有些事情可以靠着一腔热血去做,但这后果没
人会帮你承担,你想不想问问他的感想?」
赫格尔叹了口气,他知道那多半是换药时候触及了伤口,他记得那个声音,
也记得那张犹带着稚气的脸,来这里求医的多是些年轻人,偏偏都是些年轻人,
把血流在无谓的地方,他们本该学习技术或者成为神官,又或者汲取知识,他们
之中本应该有高尚的祭司,有优秀的猎手,有博闻的学者,有风雅的诗人……这
些都没有了,他们就快要死了,死人是没法做任何事情的,他能做的只是让他们
在死前少一些痛苦而已。
「穆塔,请给予我指引。」阿蝉看着那扇通往后殿的小门,喃喃道。
「睡吧。」赫格尔起身,举着蜡烛往后殿走过去「你帮不了他们。」
……
呼啸了整个冬天的风雪忽的停了下来,阳光穿破云层撒在覆这白雪的屋顶上,
推开门强烈的光让阿蝉几乎睁不开眼睛来。
院子里的雪已经被扫的很干净了,临时支起的架子上挂着大片的白布,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