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少年惊恐交加,面皮青白,胡满意的撩开手——嗯,心里舒坦多了。
因为胡没刮胡,尽管骑在最前头,满街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没搭理他,只把荷包鲜花什么的,不断往后头几个俊秀小将身上招呼。
谁知一旁侍立的顾全笑了起来:“石头哥,你就别唬人了,这是给小桃姐端的罢!”
石锵脸上发烧,好在他生得黑,也不显眼;原绷紧面皮等着责骂,谁知胡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忽拍着他肩,微笑道:“知道心疼老婆了,嗯,将来有出息!”
胡一脸‘成功人士总会有各种关于成长背景的美妙猜测’,笑道:“你听那胡说!薄老帅的老家在不知哪处的山沟沟里,自小连个大名都没有。升小校时,才连夜抓了个算命瞎给改的名。”
胡道:“小时听老爷说过,仿佛带个‘狗’字,只不知是二狗,还是狗剩,抑或狗蛋什么的……”
胡本想抬脚就进屋去看,却被一群婆婆妈妈拦在庭院,直道这个规矩那个忌讳,他是重规矩守礼之人,倒没硬闯;可心头烦躁不安,急的团团转,又无可作为,正一肚火,忽瞥见一个憨憨的少年在树丛边张头缩脑,他过去一把揪住,喝道:“臭小,你在这儿做什么!嗯……手里拿的什么?”
连老耿都得了几个,正乐呵着,冷不防在人群中瞥见自家管事目光炯炯,顿时吓的冷汗直流,在宫门前一下马,忙不迭的把荷包果都塞给身边副将。
明兰听的发笑:“乱讲,我听说薄老帅也是名门弟,不过家道中落而已。”
明兰笑得弯下腰去,胡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一手牢牢包握她的手,另一手轻轻捋着她的头发,空阔安静的庭院,忽的宁馨可爱起来。
“衣裳就别换了,领军武将无旨不得入京,我是偷着进城来的,先抱一抱儿,我这就得赶回去……”
明兰气了半天,忽觉自己双手叉腰,凸肚叫骂,不正活脱一把‘茶壶’么,睡眼惺忪的小胖呆呆望着母亲,仿佛在惊奇——明兰忍不住捂嘴轻笑。
胡哈哈大笑,这时崔妈妈抱着团哥儿出来,胡一把抱起小胖,用力亲了几口,然后交还给崔妈妈,大步流星的转身离去,走前还摸了一把老婆的脸蛋。
金殿之上,例行嘉奖劝勉,规矩繁琐,继而议政……待胡回家,已是天暗。
胡夜里回来过的事,不到天亮就传遍整座侯府,丫鬟婆杂役连同管事们,好像忽然有了主心骨,各个精神抖擞,早早起来打扫庭院,整理花草,满府一片勤快火热的景象。
却见主居周围俱是人,各个抬着脖等消息;里头却被翠微清空了闲杂人等,只几个婆丫鬟来来回回的端送热水,白布等,井井有条。
静不过一会儿,侧厢响起幼儿的哭声,夫妻俩醒过神来,明兰摸着胡肩上的金虎头,笑道:“团哥儿知道爹回来了,你先换身衣裳,再去瞧他罢。”
石小弟怀抱一把条凳,遮遮掩掩,一愣神间:“呵呵……呵呵,这个……哦,我怕侯爷累,给你端凳坐呢!”其实不是;但他十分敬佩自己的急智。
石锵紧抱条凳,差点
“那,薄老帅的原名叫什么?”
胡心头一紧,拉回缰绳再上马,勒马抬前蹄,轰然踢开正门,在所有人瞠目中,径直往里疾驰而去,在嘉禧居前下了鞍,扔了缰绳,步并作两步往里跑去。
明兰怒,用力将扇掷过去,跺脚骂道:“你个大白痴!回去给我好好写谢罪折,求得皇上谅解!老娘可没兴致去送牢饭!”
石小弟傻眼,记得当年嫂生小侄女时,足足折腾了一天一夜,适才刚过去两个时辰,这,这……呜呜,他不要七八年后再讨媳妇呀!
为这口气,他也要活得比婆娘长!”
回复的是一串响亮大笑,从外头远远传回院来,笑声敞明快活之,仿佛这寂静幽夜,刹那已是春暖花开。
……
屋中断续传出低低的痛楚呼声,胡背负双手,在庭院里一圈一圈的走,直绕得石小弟头晕眼花,天旋地转,大约绕了两圈,屋里终于传出欢呼声,继而是细细的婴儿啼哭声,只见崔妈妈擦着手出来,满脸堆笑:“生啦!夫人生啦!又是个哥儿!”
后面的话明兰没听清,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半响,她才尖叫着:“你这是私自进城啊!你,你你……你有没有毛病呀!记挂妻儿,叫人递个话进来不就完了,干嘛非要自己来!你知不知道无旨入京是什么罪名!你当那群言官是摆着好看的呀!你岳父早不在御史台混了,没人罩着你啦!你个大傻瓜!你还看,看什么看……”
明兰反有些懒懒的,身发沉,提不起精神来。
到了中午,武英阁大士亲往城外颁旨,平叛的五轻骑方能依序进城。
刚牵辔下马,只见刘管事提着脖等在门口,颠颠的跑上前来,“侯爷,您赶紧进去罢!夫人要生啦!”
未等他乐,胡忽又补上一句:“从现下算起,夫人一个时辰内生,今年就给你办婚事,两个时辰,那就明年,个时辰就后年。小,依此类推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