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个半死的样子不约而同浮现在了另外两人的脑袋里。
塔兰缇亚摇了摇头,对队长感到无语。
“哈啊。”希尔重重叹了口气。
翡涅纳瞅了他一眼,看见他一副好像遇到了天大的麻烦般不爽的表情。然后他披上皮外套,一路把扣子扣到了胸前最上面的一颗,说:“我回埃彼达。”
“我也打算回一趟厄尔卡拉索,塔兰呢?”
“我去罗提约。”
听到这个名字,那两人同时将视线投了过来。
这个名为罗提约的地方,是安历艾拉跟邻国普伊玛交界的关口城市,除此之外,它还是他们初遇那个恶魔的城市。
“觉得有一些在意的事情。”他如此解释道。
希尔没多问,穿好衣服后拿起法杖和书,在门口回头望向两人留下一句“后会有期”,便迈着大步离开了房间。
翡涅纳朝他挥了下手,笑着对另一个人说:“你说他这么急匆匆的,是想急着变回去还是想去追艾尔妲?”
“队长,你不急吗?”
“我在玛吉亚还有些事,缓一缓再出发吧。”
“真是意外……”
翡涅纳猜到自己大概在被精灵腹诽,他笑了一笑,一手撑着腮帮子,拿起那柄短剑。
他有什么好急的呢?她要做的事,要去的地方,没有人比他们几个更清楚,想要找她实在太容易了。
虽然她还很弱,但身边有个看起来奇怪、却比希尔还要精通魔法的老神棍在,与其担心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倒不如担心吃坏东西拉肚子吧。
“塔兰,你觉得我还会遇到她吗?”
那个男人用恐怕没有任何女性能够抵抗的、自信满满的笑容望着他问道。
若这话问希尔,对方一定会说,从概率上讲两个特定的人在这广阔的世界上偶然相遇的可能性是小到几乎没有,但他问的是“觉得”,那么以塔兰缇亚的直觉来说的话——
“会。”
不期而遇的邂逅,忐忑不安的情感,坚定不移的追求,不约而同的默契……这些丝线共同交织出那位女神手中神秘莫测的图案,他们之间早已被不可分割的东西所连接。
“孩子,这条路汝决心一人走下去吗?”
“……我不知道,但是您觉得,我跟他们继续在一起好吗?”
“不好。”
“您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
“因为汝一脸想哭的样子。”
“队长可以活下来,希尔的魔法有了解除的办法,我也从他们那里学到了一个人活下去的方法。我已经没有理由再跟他们在一起了。”
“吾认为他们并不介意。”
“但我不想让他们死。”
“那么,若有朝一日,格拉维塔家的男人挡在汝前行的面前,汝会选择他,还是选择使命呢?”
“……我曾被问过类似的问题。”
“哦?如何?”
“他问我,如果我的使命是毁灭世界怎么办。我说我会照做。”
“然后他说,如果要连队长一起呢?”
“真是相当痛苦的选择呐。”
“我会选择结束生命。”
“哎?……令人意外。”
“无法理解。相识的时间只不过占有汝生命中的几个月,就因为救过汝,就能产生如此强烈的感情吗。”
“……”
“并不是那样的。”
“……我很卑劣。并不是因为他们救过我,也并不是因为什么情感……”
“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去哪里,每日面对的只有空虚与黑暗。”
“我想要他们活下去。他们的生命比一切都重要,是因为,”
“……因为他们是我存在于这世界、我与这世界联系的唯一的证明。”
“他们的眼睛(心)中有我,因为有他们,我才能感受到,我是确实活在这世上的。”
“难以理解。百年来吾皆是孤身一人。”
“……没关系,现在您有我,我也有您。”
“可吾已不在人世。”
她至今难以理解命运到底是什么,但她意识到,即使她宁愿不要这样的力量、不要这样的人生、哪怕宁愿从来没有出生过,命运不会为任何人而动摇——她从未想过妥协,但到如今,就算她依然毫无想让这个生命活下去的自身意志,她也察觉到此时道路已成既定、无法改变,她对着世界问为什么的抱怨行径,只不过是任性的发泄和逃避。
她从未直面过它,始终想着凭什么、为什么,然而这些早已没有任何作用。
命运是一切已发生与未发生的、一切可确定与不确定的映像。
道路不可改变,每一条都是塞奥斯的决定,她的时间无法倒退,能够同时存在的道路也只有一条。
承认这就是我的命运,或是忤逆这样的命运?
她没有直面它的信心,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