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今天就要去赶庙会了,别坐在那儿发呆啦!”女孩儿清亮的笑声响在耳边,推了推眼前正在望着书发呆的青年人:“真不知道白爷爷是怎么想的,你之前和他一起在山上住着,不会也是这么发呆吧?”
叶莹抬了抬眼皮,把那双修长的手从书页上移开,狐疑到:“今天也才农历二十四,你赶的哪门子庙会?”
“这……唔,总之今天锦林寺开法会,你就和我一块去嘛,不然阿娘一定不同意。”
“哎呀好不好嘛~”秦夏夏可怜兮兮地双手合十,泛着淡淡香气的颈侧贴向了叶莹的脸。他皱了皱眉头,不解风情地打了个喷嚏。
"你是不是又偷用你娘的香粉?"叶莹退后两步,眉毛都快挑到头发里去了,叹息道:“我不是不想陪你出去,我是没心思出去……”
“哎呀,你不要担心白爷爷了,他不就是上帝都走亲戚吗,每隔三年他都回去的,不过为什么他知道年年都要跑这么一趟,还不干脆住在京里啊?”秦夏夏一边说,一边灵活地绕到门边拉住了叶莹的手:“你今年是不是十六了?应该可以议亲了吧?”
叶莹无奈地弯了弯嘴角,把手从她的手里移开,轻声说:“我不能议亲。”
“为什么?”秦夏夏一下睁大了眼睛:“你爷爷孤身一人许多年了,你难道就不想给他添个孙子吗?”
“我们这样的人,六亲断绝,天煞孤星。”叶莹嘴角的弧度压了几分,眼神里透出一丝讥讽:“除非……”
“???”秦夏夏左等右等,等不到他往下说,一脸迷惑地说:“除非什么?”
叶莹抬起手指了指户外湛蓝的天,垂下眼从她身边退开:“天意从来高难问。”
说完,他从桌上拿了一块饴糖递给秦夏夏,笑着说:“今天我就不陪你出去了,不过锦林寺怎么突然提前开了法会?不是说二十八才开吗?”
“唔……听说,听说是京里有个王爷。”秦夏夏努力的张开被糖黏住的牙齿,嘀嘀咕咕地说:“那些达官显贵可真有钱……我要是能做王妃就好了,想什么时候办庙会就什么时候办庙会……”
叶莹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轻笑着说:“王妃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做。”
“你、你说的跟你见过似的。”秦夏夏艰难地咽下了那口糖,气鼓鼓地说:“不去庙会就不去嘛,还要笑话我。”
“我确实没见过。”叶莹的目光落在她泛着红色的脸颊上,似乎看到了遥远地方存在的某个人,眼里泛起复杂的神采:“说起来……她过了年关,应该算是皇后了吧。”
“皇后?”秦夏夏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你开什么玩笑?自孝文皇后驾崩,后位空悬已经二十一年了,皇上那么念旧,怎么可能突然立后?”
“念旧?”叶莹把这两个字翻来覆去嚼了两遍,想到了十几年前他见过一面的、刚刚意外流产的孝文皇后。
紧接着,他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弯下腰笑了起来,笑出了眼泪。
“慕容家,可没出过什么情种。”
他笑的有些咳嗽起来,说:“他要是真的那么念旧,我倒不担心我师傅了。”
“你师傅?”秦夏夏终于听到了一句能摸得着头脑的话,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你是说白爷爷不是你爷爷,而是你师傅?”
叶莹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对她说:“嘘,这是秘密,作为交换,我一会去和云姨说,陪你去庙会。”
秦夏夏一下弯起了眼睛,把什么王妃呀、皇后呀都抛在了脑后,蹦蹦跳跳地说:“那我去门口等你——你快一点收拾啊,不然人多了就不好挤进去让方丈算卦了!”
“算卦?”叶莹愣了一下:“今天的法会,方丈要算卦?”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抬头望向桌上的木雕。
“找你的。”活灵活现的木偶人动了动嘴巴,吐出了一句话:“你师傅快死了,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