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农民哽住了。
新房被酒店的工作人员特意以中国传统的方式布置了一番,张灯结彩,好不喜庆。红色纱制帷帐环绕,床头贴着大大的囍,拉开被子,床单上铺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估计酒店的人都不懂这是啥意思,只是按照习俗布置了。
“对吧对吧!”小农民 高兴地把床上的桂圆都捡进口袋,塞得西装裤口袋鼓鼓囊囊,又用手抓了两把才作罢。
看着呆愣在原地的小农民,向立行走到他身后,按着瘦削的肩膀走到蛋糕旁。
小农民睫毛猛颤,不等他回应,向立盈立刻在一旁带头唱起生日快乐歌,大家也纷纷跟上节奏齐唱。
“可是当我看到你的眼睛,心跳就很奇怪地变快了,是你让我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向立行拨开小农民的刘海,在额头印下一吻:“祝你生日快乐,我的匡儿。”
小农民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认真道:“第一个心愿,俺希望这里每一个人,都快乐平安。”
他原本只是那匆匆人群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活在这个世界的最边缘,永远不该被人看到,平平碌碌无人问津过完这一生。
“第三个愿望,有人说过要放在心里许,说出来就不灵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晚会散场,宾客纷纷回了自己房间,服务生也收拾起花园,只剩下几个关系最熟稔的几个人去闹向立行和小农民的洞房,可怜克雷格个老外,完全不知道“闹洞房”是什么意思,以为要看他两滚床单,吓得门都不敢进。
小农民这才瞧见每层蛋糕不仅颜色不同,图案风格更是迥异。最底下那层最为精致,乳白色的底和香槟色的裱花,几乎像专业人士制作的,除了向妈妈不会有其他人;第二层则是淡蓝色的底,上面裱了几圈五颜六色的彩虹。见过向立盈给她哥做生日蛋糕的小农民一眼就认了出来;问题出在最后一层——巧克力色的抹面涂抹得凹凸不平,顶面似是画了一张脸,在有点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尤为可怖。
虽说是闹洞房,但在大城市里已经很少人会去做这件事
向立行低下头顺从地含住,笑道:“好甜。”
“好的。下面请寿星吹蜡烛!”向立盈像个司仪一般cue流程。
泪水模糊了夜色中那本就不太清晰的一张张面孔,晕成一个个微笑的光点。小农民努力抬起嘴角想对大家微笑,却依然止不住眼泪的掉落。
可现在每个人都围绕着他,为了他歌唱,为了他鼓掌,为了他欢呼。他在这里得到了尊重,得到了亲情友谊,得到了绝无仅有珍贵的爱。
我要和向立行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他心想。
第二次,还是没灭。
“这还是我第一次做蛋糕呢,做得好烂,但是时间赶不及了。上面画得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样子。黑皮白牙,还顶个草帽,衣服上全是泥点子。又瘦又小,像条才从地里钻出来的泥鳅。”
突然传来向立行的声音。小农民“哎”得应了一声,扔下盘子就朝他那儿奔,其他宾客也陆续跟在后面朝宴会中心最光亮的地方走去。
向立行看到他的样子,心头一酸,伸手搂住他的肩膀——一年前那个只到他肩膀的男孩,如今已经长得只比他矮半个头了。
桂圆对小农民来说算是贵重的东西,从前只有过年时有人来探望阿婆会拎一两盒,这才吃得上。他吃起来也是熬肠刮肚,每次就剥那么几颗过个嘴瘾。有次放的发霉了,心疼得他觉都没睡好。
眼看着生日歌就要唱完了,气氛却一下子低迷起来。向立盈急中生智,找出几根仙女棒插在蛋糕上点燃,高呼:“下面请寿星许愿!”
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场景。
小农民有些自卑地垂下头。
众人纷纷笑出声,小农民才反应过来,傻乎乎地跟着一起笑,氛围又欢快起来。
第一次,没灭。
小农民穿过一个个繁花锦簇缀着点点光亮的拱门,站在向立行的面前。漫天飞舞的萤火虫在黑夜中光照相煜煜;精心搭建的洁白纱帐上用粗绳吊了几盏油灯,围成心形的薰衣草上竖着一张浮着白布的高脚桌,桌脚上束了一圈铃兰,散发着甜丝丝的幽香;桌上放着三层蛋糕,每层的颜色都不一样。
小农民看到桂圆,眼睛直放光,剥了一个就往向立行嘴里塞:“快吃这个!”
十八到十九岁,本该是个青春贪玩的年龄,他宁愿小农民朝自己闹闹别扭撒撒娇,任性一点稚气一点,而他却像一匹不断被鞭策疾行的马,被命运往前推着前行,日复一日催着自己赶快成长,快得让他心疼。
人群中有人笑了出来。
即使是审美能力为负的小农民也不禁发出疑问:“这个上面是..."
小农民还沉浸在感动里,他吸吸鼻子,来不及想这蜡烛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对着猛吹。
“第二个心愿,俺想周老板早点出来,跟俺一起把店开的红红火火,永远都有数不完的电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