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是我。”
一句话说的轻轻浅浅,也只有他办得到了。
“不过,”他又说,“让我这么做的,是他。”
尤庄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发现我的逃离。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一切,尤老板再蠢也该发现端倪。他道你都已经出来了,还担心什么。
可是,被狸猫换太子,还在牢里的人,却成了替罪羔羊。
这是不应当的。
马车颠簸了一下,停了下来。
尹辗皱起眉头,向外面问道,“怎么了?”
黑衣人道,“回大人,车轮卡住了。”
我们只好下车来等。
尹辗生了一堆火,不断地往里面添柴。我们围坐在火旁,借着小小的火堆取暖。
处在山林,四周风吟啸啸,树叶沙沙作响。
“你有没有觉得,”我问他,“这样的场景,应该冒出一大堆黑衣人,把我们团团围住?”
他一动不动,“若是附近有人,我的人会知道的。”
“可是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我们的车,在这荒郊野外的,突然坏掉了!”
他看了我一眼,“收起你的想象力,少看点闲书。”
“啊。”真没意思。我不死心地又道,“还不都是你和覃翡玉害的,我这么单纯的人现在看什么都是阴谋论。”
“如果你在后宫,你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阴谋论。”
“所以老要我进宫干嘛?像我这么单纯的人在那种地方一天都活不下去。”
他好长时间没说话。
我好像有点得意忘形说了不该说的话。
正想挪开位置离他远点,他掰断一根树枝,扔到火里,“所以你要学会,在那种地方怎么活下去。”
我有点绝望。
“后宫的每个人都想得到皇帝宠爱,极尽手段。”他又说,“皇帝得宠的女人站在那边,那边就得势,这你应该知道。”
“像你们这种人,无论说什么都要带点政治色彩。”
“政治色彩是什么色彩?”
装你……
那边有人喊道,“大人,车修好了。”
他站起身来,拍拍手,“走吧。”
我没动。
隔了很久,他回过头来,“你要造反?”
“这不是出城的路。”我说。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良久,他又勾起我熟悉的那种笑,“这当然不是。”
我转身想跑,不到两步就被扑倒在地,那人反身扭住我的胳膊,使我动弹不得。
他问尹辗,“大人,怎么办?”
尹辗说,“绑起来。”
声音冷冰冰的。
我被丢到马车里,和一堆杂物在一起,连位子都不给坐。
他瞥了我一眼,“坐起来。”
我没理他,把头扭向另一边,继续趴着。
“压着伤口,会裂开。”
我抑制不住怒吼,“你明明说过,只要我做完这件事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是吗?”他道,“什么时候,有谁听见了?”
好。
很好。
“把账本给我。”他突然说。
“那么多本,你要哪一本?”
“你知道我说的哪一本。”
“被我烧了。”
他揪住我的头发,语气变得狠冽,“我是不是让你以为我今天太好说话了?”
“给你给你,”我疼的龇牙咧嘴,“在覃翡玉的床底下。”
他甩开我,“拿来给我。”
我的额头重重磕在了地上。
我想我应该恨他,可我恨不动了,没有力气了。
我又斗不过他。
天刚破晓,马车似乎快要到地方了,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外面有很多人在恭迎他的大驾,可能又是一个像尤庄一样的地方。
再坏也坏不过我呆过的那些地方了。
尹辗下车去,跟迎接他的人寒暄。
但我听见一个声音,“早上好,尹大人。”
我谁都斗不过,也不该奢望斗得过。
同谋者再怎么分崩离析,到最后,默契地和好如初,处在中间折损的就我一个被当作工具的棋子罢了。
他们相视一笑,轻松愉悦。
我被带走,想质问,无法开口,而他不看我,转头看向尹辗,绽开一个笑颜。
最后见的一幕,是他们俩站在那里,尹辗将手放在覃隐头顶上,揉着他的头发轻声说着话。覃隐腼腆地低着头,抿着嘴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