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不敢相信自己做梦都在期待的事情竟然变成了真的——贺观澜,变成了他的父亲。他快乐地掐了自己的大腿好几下,直到腿上有了青紫他才敢相信,自己真的要住进贺家了,那里是他梦想中的城堡,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东西,应该都可以在里面找到吧?
但是贺观澜没有再在大院里住下去,他在外面重新买了房子,彻底脱离了过去的生活。大院里的人都表示理解,在贺观澜乔迁的时候还一起吃了饭,只不过贺家二老与周家的两位都没有出席。
沈星河没有在意那些,他乖乖地坐在贺观澜的身边,不声不响地吃着东西,对旁人加诸在他身上探寻的眼光视而不见,他心里想的都是,自己是不是能叫贺观澜爸爸了?
贺观澜从军中退役,带着一群兄弟去创立了安保公司,大家对于他的情况都有所了解,一个两个私下里推测最多的就是领养沈星河的原因。
“新家”在鹤城城东,是近两年才开发出来的新区,与原来的大院隔了一整个市中心,来回都要两个小时,很显然贺观澜有意与以往的生活完全割裂。
沈星河才不在乎这些,他处在一个极兴奋的状态,雀跃的神情让以往Yin郁的气息都有所减少,贺观澜看到这样高兴的小孩,轻轻一笑,只不过笑意没有到达眼底。
原本大院里的屋子被收回,沈明诚与周念的遗产暂时由身为监护人的贺观澜暂时保存,也有尖酸的人私下里在传,说贺观澜全是为了报复。
城东的跃层公寓买在十八层,贺观澜并不打算在生活中苛待沈星河,一楼朝阳的主卧变成了沈星河的卧室,有一个视野极好的飘窗,他欢快地将自己不多的行李放到房间,小心翼翼地接近贺观澜,声音里是期待与欢欣:“我以后……可以叫您‘爸爸’吗?”
贺观澜低头看这个孩子,其实沈星河长得一点也不差,周念与沈明诚都不是难看的人,他们的孩子自然也有Jing致的眉眼,他皮肤雪白,眼睛很大,像一樽漂亮的瓷娃娃。但小宇不是这样的,小宇最爱在外面撒欢,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浓眉大眼,五官深邃,与沈星河这样浅淡却冶艳的样子不同。
贺观澜不喜欢他这幅样子,全没有男孩子的气质,小小年纪满身郁气,跟林黛玉似的。他对着沈星河道:“不要叫我 ‘爸爸’,我只有怀宇一个儿子。以后,你就称呼我为 ‘贺先生’。”
贺观澜的声音很淡,带着恶毒的冷漠,只是此时的沈星河并没有听出来,只是因为不能够成为“贺观澜”的儿子而失望。
他那对漂亮的琉璃眼瞳暗了暗,却依旧是笑着的:“我知道啦,贺先生。”
贺观澜恨极了他这幅样子,欢呼的、雀跃的……生机勃勃的。
“你的成绩太差,明天开始会有人来帮你补课,怀宇已经上六年级了,我不指望你追平他的进度,但是下学期的期末考试你要跟着六年级考。”
沈星河怔了怔,但依旧是应承的,他当然知道贺怀宇优秀,自己的父母已经千百遍在他的耳边念叨过了。
“这是你的作息时间表,你要严格按照时间表执行任务,不然我会惩罚你。”贺观澜对眼前的孩子没有多余的情感,他教养他,为的不过是将自己的孩子找回来。
怀宇走了……那就让凶手代替他的那一份活下去吧。
贺观澜还记得自己的孩子雄心勃勃的样子,他永远是一个小太阳,说自己要做医生,又说自己也想像他一样成为一名军人,小孩子不定性,怀宇却好像天生有自己的目标,对学医有着巨大的热情,并报以了十二分的努力。如果小宇没有走……那么他马上就要去读初中了。
沈星河不明所以地接过了那份计划表,对于贺观澜嘴里所说的“惩罚”有着天然的恐惧意味,他很清楚什么是惩罚,因为自己的父母就是那样做的。原来,自己一直羡慕的贺怀宇,也会被惩罚吗?
计划表是用A4纸打印的,密密麻麻Jing确到了每一个刻度,从早上八点起床,一直到晚上十点入睡,每一分钟都有他应该做的事情。
“二楼的房间除了健身房你都不可以去,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其他房间要进去的话,你要得到我的允许。”
沈星河对于贺观澜的要求没有一点是质疑的,他全数接受,心里依旧是对于未来生活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