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军装,头发被认真修剪过,脸颊上被入殓师涂上了胭脂,就像是睡着了。
只不过,这一次再也不会醒来了。
他看上去更漂亮了,死亡将他的皮肤彻底带上了一丝病态的白,衬着那淡红色的胭脂,睫毛卷而上翘,就像是一个漂亮的瓷娃娃。
死去了的瓷娃娃。
“他真好看。”
肖禁看着乔木说到,“即使现在也一样。”
萧城点了点头,伸手去摸胸前藏着的香烟,但没能找到。
他咬着嘴唇,看着面前的乔木,似乎是一刻也不愿意将实现移开。
他点了点头。
“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萧城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对他来说其实是解脱,你知道的,那种疼痛。”
“正常人都受不了。”
他说着,抬眼看着身旁的肖禁,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怎么,遗体告别仪式,你都不去看看你自己吗?”
肖禁看着面前的乔木,将胸前的白花摘下,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乔木的身旁。
“就是想再看看他。”
他抬眼看着身旁的萧城,“毕竟,你知道,我可喜欢他的脸了。”
“最后那段时间难熬吗?”
“你不是去过了吗?”
“我去的时候他看上去不太对,老是看着我笑,问话也不知道在答些什么。”
“这样啊。”
萧城忧伤的说,“我去的时候总是大叫着让我走。”
“将自己藏在被子里,不让我靠近。”
“嘱咐过医生了——”
“怎么?”
“应该,不算太疼吧。”
萧城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但至少现在解脱了。”
“是啊,解脱了。”
“这家伙总是这样,小的时候我有跟他说带他跑,具体怎么做讲得清清楚楚,结果这家伙背着我先溜了。”
“一找就是很多很多年——”
萧城说着,自嘲的笑了笑,“结果到了最后还是一样。”
“Omega你没告诉吧?”
“没说。”
肖禁递了一支烟给萧城,那是刚刚他在来的路上买的。
萧城接过了烟,和肖禁一样,叼在嘴边,都没有点燃。
“不是他自己说的,什么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
肖禁说着,苦涩的勾了勾嘴角。
“还希望能够一把火烧了把灰扬了,最好是——没人知道他来过,没人知道他走了。”
“不过——”
肖禁环视着周围郁郁葱葱那的树木。
“让他们长眠在这里也挺好的。”
“清静,干净。”
他抬起眼,看着站在不远处沉默着的乔礼。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即使他和乔礼在之前就认识了。但在此时此刻,乔木躺在由鲜花铺就的地毯上,乔礼站在一旁,两张极为相似却又不完全一样的脸出现在同一幅画面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与和谐。
或许外人看着自己也是一样吧。
肖禁想着。
他在看了乔木最后一眼后回到了自己应该出现在的位置。
面前的男人比自己大了几岁,有着和自己近乎一样的相貌,而自己拥有着他所拥有的所有记忆。
在那个混乱的夜晚,他曾在月光下仔细想过。
自己和面前人的关系。
他们俩是同一个人吗?
对于除他们以外的所有人,
是。
对于眼前的已经死去发凉的遗体,
不是。
对于肖禁他自己,
他不在乎。
天空中开始下起了细雨,好在风还不是特别的大。
要不然一定会将地面上铺陈整齐的花朵吹起,飞舞在空中,那场面一定很壮观。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不算大,过一会儿就应该停了。
肖禁看着沉睡中的另一个自己,他即将陷入永恒的长眠。
那一天的记忆不停的在脑海中浮现。
湿哒哒的黏在身上的军装,空气中的血腥味,硝烟的味道。
尖叫声,呻吟声,呜咽声,尸体跌落的响动——
以及,当一切平定下来,手心捂着腹部的伤口,血液染红指尖的感觉。
生理上的疼痛,本能对死亡的抗拒与逃避,以及——
内心深处的释然。
死亡的那一刻是高兴的。
笑容洋溢在脸上,黑色的眼睛亮闪闪的,头发因为之前的下雨而被弄湿,血染红了湿漉漉的军装。
陈旧的录像带持续滚动着,显示屏上播放着之前留下的录像带。
一群喝的半醉的人站在镜头面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