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柔和,绿叶繁茂,三三两两病号服的人,在长亭里或走或停。
虞书槐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让人信服,给人安全感。
回家以后,和顾因雪的事情,他谁都没说过,回忆本身就让人痛苦。
这件事本身就很荒谬。
顾因雪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他,比顾因雪圈禁他,更让他受伤。大抵是心里总抱有一丝小小的期待,期待顾因雪真的会喜欢自己,一个个泡沫爆炸,紧接着,听见梦破碎的声音。项歌在心底拒绝承认,与自我较劲,痛苦不堪。
项歌完完整整地对他讲了一遍,从他们高中相识到现在。暗恋带来的幻想和丁点希望也许是美好的,希望给所有事情带来某种隐秘的力量,但本身却是苦涩的,尤其在对方还有恋人的情况下。给咖啡加再多的糖还是苦的,捷径是喝nai茶,但是有人痴迷这味道。
藤蔓翠叶垂垂,一只三花跳进草丛中,地下是树叶的影子,残留阳光移动的痕迹。
虞书槐默默听着,时不时简短地提问题,促使项歌继续说下去,合格的听众不能是死人。
项歌说完以后,眼圈都红了,情绪奔涌。
虞书槐摸摸他脑袋,贡献自己的肩膀:“已经过去了,现在你是安全的。”
“你以前跟他离得远,看到的可能是他比较好的那一面。当你对一个人有期望的时候,就会有失望的可能性。靠得近了,会看到他不太好的、甚至是恶劣的那一面。”
虞书槐看了眼项歌,见他没有露出艰难的表情,方才继续道:“每个人都有不那么完美、不那么美好的一面,仙女也上厕所呢。区别就是这一面有没有越过你的底线。”
项歌眨眨眼睛,苦笑道:“我都不知道我的底线是什么了。”
虞书槐忽然严肃起来,直直看着项歌:“小歌,他对你做的事情,是非常恶劣的。囚禁、利用、强迫、伤害,这些绝不可能是爱。如果这真的是他爱的方式,这份爱,宁可不要。”
项歌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你再喜欢他,也要有底线。”虞书槐摸摸他脑袋,“我做医生那么多年,见了很多。Omega很辛苦,不管在哪个方面。真的不公平,但你至少有选择的机会,所以不要自我放弃。”
项歌看向他,有些迷茫:“我应该怎么做?”
虞书槐正色道:“当断则断。”
“糖尿病患者严重的会有足部的坏疽,在组织坏死的基础上继发感染,感染非常严重的时候要截肢。以后用拐杖,对生活质量的影响是比较小的。不及时手术处理的话,感染侵犯全身血ye循环,会引起败血症,到时候就不是一只脚的事情了。”
“感染也好,感情也好,及时止损,不把整个人都搭进去才是最要紧的。”
项歌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拳头攥紧,指尖陷入rou里,缓缓说了两个字:“谢谢。”
“这是个小手术,不用很担心,但是你最好和家人商量一下,毕竟到时候还是需要有人陪你的。而且你现在情绪确实不是一个比较平静的状态,作出的决定也许是不够理智,所以我会建议你,回去再花几天好好想清楚。想清楚以后,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真的很感谢你。”项歌顿了顿,心里内疚,忽然道,“抱歉。”
虞书槐心里一疼,故作轻松,开玩笑道:“放心,虽然你不喜欢我,我还是会给你好好看病的。”
“我不是这个……”
“你嫂子来了,回去好好休息。”虞书槐忽然打断他的话,笑了一下。
“我……“
项歌一时间发现自己除了抱歉没什么可说的。“对不起“无论怎么说,都很难听,无法粉饰屎。要是一开始喜欢的是虞书槐……可惜没有如果,缘分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