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曦月看上去倒也并不着急,小口抿着红酒,再偶尔插上几句,方嘉看着,唇角的笑意逐渐加深。
说罢他便要起身,这等于是委婉地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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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们带着吴凯微去医院看病,竟然迷迷糊糊地走错了地方,走到了妇科。他们听到一对夫妇刚刚有了自己的孩子,开心得大笑,自己心里却难过得快要死掉了。
伍曦月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很快又恢复如常:“大概是什么程度?”
方嘉眨了眨眼道:“伍哥那部小电影里面的程度。”
伍曦月脸色一变,抬头问他:“你什么意思?”
伍曦月落了座,皱了皱眉,“影帝”这两个字这么说出来总有一种讽刺的意味,可是青年脸上一派纯良。他也没有多想,只是淡淡地道:“方导客气了。”
导演是个年轻人,叫方嘉,一见到他就笑眯眯地打招呼让他过来:“伍哥你好啊,久仰影帝大名。”
最后,他突兀地转了个话题:“是这样的,伍哥,我们这部电影呢,需要裸露的部分比较多。”
伍爸爸也有些感慨:“不用再谢了,我们只是希望,我们的孩子也能够,快乐、健康地长大罢了。就是可惜我们家也是个男孩,定个娃娃亲指不定长大要被孩子怪罪呢。就是能认你们家的当个哥哥,等曦月长大之后也有个伴儿。”
当时一个疗程就要上万块钱了,吴家夫妇带着吴凯微治了大半年,实在是没有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结果他们带吴凯微再去复查的时候,却被告知剩下几个疗程的费用已经付过了。
可是他们当时不知道的是,伍夫人看见了门外失魂落魄的妇人,手里牵着那个骨瘦如柴的、戴着口罩的病怏怏的男孩,自己又刚为人母,心里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就让伍爸爸跟上去看看怎么样了。
伍曦月压抑住心中的薄怒,喝完了最后一口红酒,慢悠悠地说,“那等哪日方导将剧本带过来了,我们再商议吧。”
伍曦月的父母,对吴凯微的父母,吴家夫妇有着救命之恩。吴家夫妇本来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甚至还有一些经济困难,但是最难的,就是在吴凯微六岁那年,因为他患了重病而无法医治,整个家庭都快要垮掉了。
吴家夫妇一是惊喜,二是担忧,不知道帮他们付钱的人是什么意思,他们可没办法还啊。
那时候伍曦月还是个孩子,他看着弟弟崩溃大哭的模样,心里
伍夫人当时脸色还有些苍白,却依然洋溢着暖和的微笑:“我们是伍家,你们是吴家,说不定我们祖辈是一家呢。”
吴凯微看见伍少爷有些着急地出来了,又见他喘着粗气,胸膛激烈地起伏着,耳根红透,正有些担心想问怎么了,少爷就让他赶紧开回家去了。
只是还没等他迈开一步,就有些腿软了。
什么事,自然就答应了。
方嘉这个人还挺健谈的,拉着他扯红酒,让他尝了尝他刚刚自己带过来的红酒;又跟他谈音乐,说这家餐厅的钢琴师是什么来头;也跟他聊美食,说这个牛排来自于哪个牧场,几分熟,又是哪个部位的肉,独独就是没有讲到电影。
结果经纪人一脸喜色,说有一个导演看中了伍曦月的才华,愿意跟他们合作,今晚上有个饭局来进行详谈。那个导演是海外归国的大学生,不说更开放一点,至少更包容一些,虽然他在国内几乎没有什么知名度,但是在国外还是获得过很多青年奖项的。
伍曦月已有几分动怒,他甩开了方嘉,大步往门外走去。除了餐厅,他就看见了吴哥的车,于是三两步上了车。
晚上伍曦月按照经纪人说的餐厅和作为如实赴约了,他本来以为会是一个小宴,怎么说也应该有编剧制片人投资方什么的,然而没想到,这顿饭只有他和导演两个人。
他们一开始是一同长大的,只是没想到,等伍曦月五六岁那年,也就是吴凯微十岁左右,伍曦月竟然被他的亲生父母送走了。
方嘉笑了笑,也站起身往前倾了倾,抓住了伍曦月的一只手,附在伍曦月的耳边说道:“我可没说过自己是君子。如果伍大影帝不想出了门就倒在外面被人捡去的话,不如就跟我走吧。”
吴凯微是看着伍曦月从小长大的,但是这么说其实也不对,因为严格来说,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他也只比伍曦月大六岁。
吴家知道这是遇到好人了,心里很感动,怎么谢也谢不够。
然后他们辗转询问,终于找到了伍家夫妇。
伍曦月一愣,电光火石之间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最后扶着桌子看了一眼红酒杯,狠狠地瞪了一眼方嘉:“方导,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伍曦月问他剧本在那里,经纪人脸上的笑容顿了顿:“伍哥啊,咱现在就别挑剧本了,这个机会是个好机会,要把握住啊。关于电影的事,相信晚上导演会跟你详细说明的。”
方嘉:“放心吧,我不是在叫伍哥拍色情片。我本来想给伍哥看看剧本,奈何没有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