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带着陈富贵去了镇上的医馆看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日里连个风寒都治不好的老庸医忽然像是脑子开了窍,对于陈富贵这种病状娓娓道来,口若悬河,把陈富贵唬得一愣一愣的。
“富贵啊,你这是被下了相思蛊,一旦蛊虫进入体内,你的这条命就和下蛊者联系在一起了,他活你活,他死的话……你也得死。”
“不能取出来吗?”陈富贵可不想和这个傻子一起同生共死。
“蛊虫已经和你的身体共存了,若是蛊虫离开身体或是死去,你还是会死。”老庸医看着陈富贵的眼神带上了同情,他用苍老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富贵啊,虽说这种蛊虫暂时无解,但是总归还是会有方法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比如?”陈富贵一脸日了狗的表情。
“那个……”老庸医为难地看着陈富贵,又把视线投到了站在陈富贵身旁一言不发的阿福,似乎是在寻求什么意见。
“少爷,就别为难他了,我们总能找到方法的,”阿福忽然开了口,握住陈富贵的手,沉静的脸上带着一丝坚决,“阿福定会让你和那个害你之人断了联系。”
陈富贵其实也没觉得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被个素不相识的人下了蛊,莫名觉得有些恶心,对傻子的厌恶又深了几分。
这个傻子定是怕自己丢下他自生自灭,所以才下了这样一个蛊,虽说没有这个蛊的话,陈富贵真的有可能就这样把他留在那个山口。
至于傻子是如何变成傻子的,陈富贵觉得有些蹊跷。不过事情真相有时太磨人,平静还是波澜都是自己选的,陈富贵宁可把自己当做一个过客,装傻充愣或许过的更自在一些。
……
两人出了医馆,就见到了门口蹲着的身影,身体紧紧缩在一根柱子后面,他的身前站着个男子,后头是几个瞎起哄的群众。
“你这怪物居然吓着了清屏姑娘!”一个白衣男子斜眼看着傻子狼狈的模样,却还故作文质彬彬地用写着酸诗的折扇遮住半张脸,“如此丑陋的模样简直是不堪入目。”
“公子,奴家没有大碍,只是稍稍受了一丝惊吓,不必和一个傻子计较,”人群中走出一个不施粉黛且清纯可人的女子,说话好似黄莺清脆婉转,眼眸流转间尽是醉人的妩媚。这般的女子说的话却是意有所指,明明听着像是为傻子说话,实际却刺激了这个想方设法出风头的男子,一心想在女子面前彰显自己的男子气概。
“我……我不是……”傻子呜咽着开口,原本修长的身体此刻却恨不得能完全躲藏在柱子之后,固执地呆在原地不动,狰狞的五官纠结在一起,根本看不出表情,却能从声音听出来傻子内心的无助。
或许是这蛊的关系,陈富贵心里一阵恼火。
“一个大男人欺负个傻子,也是够能耐的,”陈富贵把傻子从地上粗鲁地拉起,看了一眼他的脸,忍不住加了一句,“虽然他确实是丑了一些。”
阿福已经带上了草帽,依旧遮住了半脸,看不清表情。
陈富贵不似这名字般俗不可耐,他长得很是俊美,若不是因为没了穿越前那健壮的体魄,此刻他该是极具男子气概的,不过和这个满口之乎者也的斯文败类相比还是挺有气势的。
“你是什么人,居然为这丑八怪说话,”白衣书生脸涨得通红,尽管矮了对方一个头,却依旧梗着脖子嘴硬着。佳人在侧,他万不能被这粗人给比下去。
“因着外貌肆意嘲笑他人,你又是什么货色?”陈富贵本来已经扯着傻子的袖子往外走了,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回头说了一句。
“你……”
“公子说的极是,不过刚才白公子也是情急之下为奴家出头,对这位公子造成的误解也实在教奴家过意不去,”被叫做清屏的美丽女子这时走了过来,笑盈盈地朝陈富贵行了一个礼,眼神却是不断瞥向未做声响的阿福,身边的秀气丫头则是一脸鄙夷地盯着陈富贵。
阿福只是朝着陈富贵看着,连一个正眼都懒得投去。
陈富贵撇了撇嘴,对这种一般姿色却心机较重的女人没有任何好感。
“阿福,我们走吧。”
“清屏姑娘都这般说了,你们就这个态度?”酸书生没什么眼力价,一看残局无法收拾,情急之下拿着扇子敲到了陈富贵的背上,动作不轻不重,却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啊呜……”原本委屈巴巴的傻子像是被激怒的野兽,意味不明地叫了一声就准备扑上去,却被陈富贵从后头拉住了后衣领,否则照他这架势,非得给他惹祸。
“阿福,我们走,”陈富贵没有转头,只是重复了一句,继续朝前走去,他不是那种会隐忍的人,但是这一次,他终究得装聋作哑。
阿福“嗯”了一声,跟着陈富贵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只是,经过那个白公子的时候,本被草帽遮盖大半的脸微微一侧,投去了一个冰冷刺骨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