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置好顾凛和燕清之,安初一脚深一脚浅地回房,撑了一下桌面才稳住身形。他只觉掌心一痛,低头看去,见桌面绢布上染了一丝血迹,才意识到自己竟掐破了掌心。他盯着一片姹紫嫣红的锦簇花团中的这抹暗红色许久,艳若桃李的面容上现出痛楚之色,良久才平复心神,唤了侍从过来,“少爷呢?”他问的是他的丈夫,那位纨绔子顾凌。
安初瞪了他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片刻,顾凌扬手举起酒盏,“得偿所愿。”安初垂下眼眸暗叹一声,还是起身走向顾凛,很自然地接过顾凛手中的酒盏,言笑晏晏地帮他挡酒。安初毕竟是个双儿,外人依照礼节也不好一味劝酒,就由着他帮衬顾凛。他作为顾家实际上的当家人,同在座的许多人打交道太久了,练就一身长袖善舞的本事,几句话就说得众人喜笑颜开纷纷附和。
任他埋怨自己不做丝毫反驳。顾凛这样子于安初而言太过陌生了,安初咬紧牙关,几乎尝见自己口中淡淡的血腥气,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地笑,被燕清之握过的手却在袖中越掐越紧。
顾家的纨绔子顾凌下午又是喝得烂醉被送回来,到了晚间才清醒过来,又恢复了倜傥模样。安初坐在身侧同他闲话,就觉眼前人心不在焉地看向别处。安初顺着顾凌的视线果然看见一袭青衣孤身而坐的燕清之,也不可避免地看见不远处被频频劝酒的顾凛,当下就坐立不安起来。
时隔三年光景,顾凛又坐在了顾家宴席的主座,上一次他是未及弱冠的乡试经魁,前程似锦。这一次虽是手握几条销路的官督盐商,财势惊人,却毕竟在世人眼中失去了文人傲骨,只剩下商人皮囊。
出了府邸后门,便是顾家的私人园林,占了极宽阔的一片地,其间有人工雕琢的庭楼屋宇、湖上栈道,也有扎根数百年的天然古杉,外人每每游乐都赞不绝口。燕清之几日前就对这片园林产生极大兴致,只是顾凛忙着与安初张罗丝绸外销的事,竟抽不出空闲陪燕清之游玩,倒教顾凌抢了先。
美人猝不及防被推开,一下子愣住了,他明明感觉到顾凛硬了,可抬头细看,男人神色里不见一丝动摇或是沉迷。顾凛见他不说话,沉着脸伸手捏住他的下颌,“我是你丈夫的兄长,莫要如此骚浪不知羞耻。”
顾凌斜睨着他,拖长调子懒洋洋地说,“坐不住就去吧,我大哥再多喝点说不定今晚就硬不了啦。”
一来二去,饮过一轮酒再入席时,顾凛身边坐着的人就从燕清之变成了安初。顾凛直到酒宴散去,周遭只剩下侍从收拾残羹冷炙时,才发现燕清之已不在酒宴上。
燕清之安安静静坐在他身侧,仍是带着面纱的样子。顾凛只道这是他夫人,出身书香门第,不习惯见外客。他如今风生水起,同窗好友、生意伙伴、远近亲邻自然不会拂他面子,都不向燕清之起哄劝酒,只拉着顾凛一喝再喝。
安初面色红润,单手撑着脸颊,半伏在桌案上看向他,“兄长在找燕……嫂子吗?”他凑近顾凛,“嫂子可能是不适应酒宴的气氛吧,我方才看见顾凌带他出去透气了,是去园林的方向。”
从门房那里得了消息的侍从欲言又止地看着少夫人,安初了然,平静地说,“账单拿来给我,你去唤他回来,告诉他大哥携妻归来了,如今爹娘不在家中,理应由我们宴请嫂嫂才是。”
双性美人身上酒气浓郁,大半是为了给顾凛挡酒才染上的,明眸覆上薄薄雾气,将平日里的锋芒遮掩得一干二净,平添三分艳色。他一边说话,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用食指拨弄着发尾,搅弄得一缕发丝散落在颊侧。顾凛下意识伸手去捋,抬起到一半才回神,站起身沉声道,“你喝多了,同我去园中走走散散酒气,顺便寻一下阿凌和清之。”
安初恍若未觉他方才的失礼,吃吃一笑,“好啊”,说着就伸手抓住顾凛手肘处,借力站起,“我腿软,大哥让我靠一下可好?”他声音怯怯的,手也很小心地只抓住顾凛的袖子。顾凛低头看他一眼,双性美人玉白的脸颊染上红晕,似是画上一抹胭脂般艳丽。顾凛没有拒绝,反而将他的手带入自己臂弯,撑着他步入园林。
双性美人也不知是被“丈夫”还是“骚浪”二字刺中了,哆嗦了一下,目中总算清明几分。顾凛见此便松开手,转身往回走,两人一前一后,沉默不语地穿行在林间。气氛压抑而古怪,顾凛皱着眉
男人眸色幽深,定睛看着他借醉发浪,蓦然伸手推开他,冷声问:“你发什么疯,松手。”
两人漫步园林中,晚风徐徐吹过,酒水在体内蕴生的热意渐渐消散了,顾凛刚觉出一丝冷意,身侧已经贴上温热的身体。安初边喃喃着“好冷”,边往顾凛身上贴。男人的左臂陷入柔软双乳之间,带出滚滚热浪,侵向四肢百骸,顾凛侧头去看安初,只见他这个双性弟媳双眼迷蒙,晕红的面容似是被情欲侵染,勾人心弦,不由得下腹一紧。
安初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檀香小舌在唇间一探而过,唇色更是愈发艳丽。他见顾凛没有动作,便放浪起来,踮起脚来将整个人挂在顾凛身上,摆着腰去磨蹭顾凛的下半身,轻声央求,“大哥,抱抱我,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