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了。他在家里伺候主人，被主人玩，都已经习惯了，好像跪得久了，有一点不知道怎么和主人并肩走路。
门卫室的灯光要清楚一些，黎生泛红的耳尖都能映的出来，蒋锐想，他连逃个晚自习都算出格了。
黎生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耳朵有点红，好像有一种在老师面前犯了什么自己没有察觉的错一样，他又看了一眼蒋锐的脸色，薄暮之下，也看不出什么。
好在蒋锐回的很快，似乎也觉得这是件再小不过的事，闲聊一般道，“点鸳鸯的。”
黎生却有些新奇。
后面两个人嚣张到停都没停，还在吵一会儿点鸭血还是点虾滑，蒋锐却感觉自己的袖口被握了一下，侧过头时，对上黎生有些紧张的眼睛。
校服都穿的规规矩矩一丝不苟的漂亮少年，好像借着景色都有些模糊的傍晚，拿出了自己藏好的一点勇气，“要是有不辣的，就更好了。”
黎生的声音更小，虽然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偏偏让他觉得，可能以后填高考志愿都不会有现在这样紧张。
对这种学生，门卫一般也不敢多管，但如果学生出了什么事，他也得承担责任，要是自己写了登记表，就好办多了。只是他对上那个好学生七分松了口气，三分不解的目光，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了一点羞耻...
后面的丁庭和周文吵嚷的声音还远远传过来，丁庭说一会儿要点十盘鸭血，再往你碗里加香菜，周文最讨厌那个味道，说你敢点我就弄死你。
门卫冷汗都差点下来，他还记得自己的前一任好像就是因为得罪了哪个学生，听到蒋锐说话冷淡，但还算客气，连登记表都愿意写，忙把笔也准备好，干笑道，“有登记就好，哈哈。”
于是门卫在路灯的灯光下首先看清黎生的脸时，第一反应是，啊，骂错人了，应该是有假条的，再然后看清他身边的人，差点被手里的枸杞茶呛到。
丁庭就说，嗨，假的嘛，随便喝喝。
蒋锐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吃辣么？”
要是主人能亲口叫他的名字...
优等生小黎同学，向来都是能不出学校就不出，能不给老师添麻烦就不添，连出去给同学们买练习册，都是找老师规规矩矩要假条的，登记完还要跟门卫说句谢谢叔叔的那种饱受喜爱的三好同学。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记得父亲也经常来这种地方，有时候让他坐在旁边，给他吃几颗煮花生，然后让他等着把喝过的啤酒瓶收回去。
黎生好像把自己限制在一个框内，不能犯错，不能麻烦别人，要听话，这种限制在面对他时，似乎要更谨慎一倍。
黎生有些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他吃什么都好，都听主人的。
记忆的画面只是一闪而逝，他甚至记不清当时有哪些人，只能记得地面上的啤酒瓶在
店主四十多岁，身材高壮，也很热情，意外地和他们很熟，看到丁庭手里拿着的啤酒，惊讶了一把，“这牌子得多贵啊，怎么拿这儿来喝，真的假的。”
他下意识想要退后半步，蒋锐却在同时开了口，“一会儿去吃火锅。”
蒋锐第一次觉得逃课这种无聊的事，都让他有点想笑了。
好在黎生只看了一眼，他的手腕被蒋锐握着，不敢乱动，只是看到蒋锐的笔尖下写的是他的名字时，感觉脸上的温度有些烧，有些恋恋不舍地多看了两眼，便乖巧地垂下眼睛，刚好和蒋锐扫向他的目光错过。
教学楼离校门口不远，门卫几乎是眼睁睁看着有几个身份不明的学生在上课时间理所应当地朝自己这边走来，连点避讳的意味都没有。
蒋锐也没解释，回手握住黎生的手腕，站在门卫室的窗口那边，“给他们开个门，我登记。”
至于外人，他在这里，黎生就想要怎么出格都行。
三位少爷似乎是拿体验平常人的生活当了种乐趣，连司机也没叫，打了辆出租就走了，也没去什么高级的饭店，反而是一个有点偏僻的小火锅馆。
黎生有些不敢想了，蒋锐偶尔叫一声他小狗，都已经带着些旁人从来没听到的亲近意味，即便带着轻挑逗弄，他也很知足的。
黎生这次点头没有那么痛快了，他很怕辣，碰一小口要喝很多水，不过主人有时会吃，让他拿不准要不要说喜欢，迟疑了一下才小心地说，“都可以的。”
蒋锐没有要跟他直说的意思，说了也没用，小宠物胆子小，慢慢养着，总有养熟的一天。本来作为宠物，不就是该在他腿边蹭一蹭，看上了什么就求他说想要么。
周文在旁边为他的加戏翻了个白眼。
他幽幽地盯着那几个影子，揣摩着自己什么时候开口呵斥比较好，终于在大概五米的位置，其中一个少年还朝他看了一眼，终于找到机会，中气十足地喊道，“你们几个！干什么呢？”
记忆很遥远了，他再大一点儿的时候，妈妈生了病，父亲也就很少来外面喝酒了，他再大一些时，也只能看到父亲醉醺醺地回家，没有再被带出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