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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子宁遗憾的叹了口气,只能隔着老远逗了会儿它,之后长奉之便把它放回竹篮里,扭头对着落子宁说道:“是不是有点累?”
放在角落里的一个小竹篮吸引住了她的视线。竹篮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就是那种普普通通的样子,吸引住她的是竹篮里缩着的一团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
听到这句话之后,落子宁突然浑身打了一个寒噤,清醒了过来。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杀掉敌国的壮丁,侮辱凌虐他们家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成为了征服敌国的象征。
每当这个时候,齐程柯只能沉默的骑着马去远处寻找一片
仔细一看,她认出来,那不就是雨夜那晚的小猫崽吗。
长奉之看着它,低低的笑了声,耍闹的小猫崽被他的衣裳绊了一下,仰头倒在地上怎么也翻不过来身了,见他一点儿也没有要帮它一把的意思,生气的也不挣扎了,就那么躺在那里愤愤地舔着自己的爪子。
后来寺里来了一只肥肥的大白猫,有天中午膳房里做了鱼,盛出来放凉的时候大白猫不知怎的溜了进去,趴在盆沿想吃鱼,却一个没站稳掉了进去,还十分热的鱼汤把它烫的登时就「嗷」了一声,那天负责做饭的大师父听着动静抓紧进来一看,却不想看到炖的好好的一大锅鱼肉被一只猫全毁了,气的头顶冒烟,抄起一旁的锅铲就追起了猫。大白猫不顾身上的疼痛,跳出了盆,撒开腿就玩命的满院子跑,正好那时齐程柯刚扫完后院,一手抓着扫帚和盛落叶的麻袋,一手牵着落子宁那个小拖油瓶,一不小心看到了这个场景,齐程柯噗的一下就笑了出来,他示意落子宁看过去,然后哈哈哈哈的笑道:
“你可不就是像她似的么,总是虎头虎脑的。”
诚然,即使心里的小爪子一直在挠挠挠,但一想到会很难受的打喷嚏流眼泪,落子宁还是悲愤的抑制住了那个小爪子,不过视线仍旧一直直勾勾的黏在篮子上,再加上摇摇晃晃的马车,不知不觉的就闭上了眼睛。
“辛苦了,再过半个时辰我们就到了。”长奉之撩起了一旁的帘子,看向窗外的风景:“宁儿过会儿想放纸鸢吗,也是好久没放过了吧。”
“醒了?”
虽然心里有些郁闷,但是她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大不了再重新培养呗……
……
不论经历多少次,齐程柯总是不能习惯这样的野兽行径,他也曾要试图建立军纪去约束他们,但只需要一句轻飘飘的「他们是敌人」。这样站在朝廷的立场上来看,便能把他噎的死死的,而且他这次带领的部下们,很多都是从大牢里提出来,身上绑着十几条人命却痛哭流涕宣誓要为朝廷效命的犯人,本就是早已经天不怕地不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恶人。
每当铁蹄踏破一个敌国边境的小村庄的时候,血腥气和惨叫声就要在这座村庄里回荡两三天。
那可不就跟你似的吗,闹腾的。
这么帮人天天盯着她,让她不管做什么都很施展不开啊……
不知睡了多久,在半梦半醒的交界点之间,落子宁模模糊糊的听到长奉之含着笑意的嗓音,唤了一声「阿宁」,她挣扎的睁开了一道缝,依稀看到那只毛发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的小猫崽,在长奉之的怀中蹦着,跳着,使出浑身解数要去抓玩他扇柄下挂着的流苏。
落子宁欲哭无泪,正在她烦躁的翻来覆去的时候,一计涌上心头。
她突然想到,之前齐程柯似乎也对她说过这句话,那时还是在寺里,她小时候可皮,经常闯祸闹的那个年长的大师父提着扫帚满院追她,这个时候她就吱哇乱叫的满院找齐程柯,然后抓着他的衣裳躲在他后面。
那日的赏花气氛还算是愉悦,只不过身边总是跟着个人,说话做事什么的也总是处处受到限制,但好在也是放松了最近这段时间里一直就有些压抑的心情。
“嗯……有一点。”她打了一个秀气的呵欠,又揉了下眼睛。
落子宁也笑着点了点头,头上一支绾发簪子下面挂着的玉石出碰撞的声响,虽然她面上仍旧是一副刚睡醒的懵怔样儿,但其实心里早已经清醒的跟明镜儿似的。
耳畔响起了长奉之的声音,落子宁回过神,见他的正在看着她,大手里还抓着一个挣扎的小毛球,小毛球圆溜溜的黑眼睛也在盯着她,粉嘴咪咪咪的,小腿儿也在蹬,似乎是想去找她玩。
五日过后,落子宁再一次出宫,这次她终于是到了自己在外面的公主府。府邸并不大,这个时候身边服侍她的人又被皇后娘娘换了一批新的,在上一批中,一个眼熟的人都没有留下来。
很多时候,长奉之身上总是会流露出来齐程柯的影子,这样让她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不舒服,似乎是一样的回忆,但是回忆里的人物却被掉换了,说不上来的别扭……
“唉……”
进了府邸,花了快一天的时间安顿熟悉好了一切之后,落子宁草草用了点晚膳,就洗漱宽衣,吹灭了房里的蜡烛,然后躺在床榻上睁着眼睛看着梁顶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