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面貌,只有那双透着清冷的眼眸未被遮掩。
黑衣女子进得荒观厅堂沉默静立,堂中未然灯火,角落传来细微响动,显然
还有他人。
「师姐。」黑暗中传出轻唤,声音清澈。
「白宣之留守永平,手下兵力不足两万。大军则随博延回反宁州,锦州世家
已有撤出的迹象,失了青、锦助力,那边靠着皇甫清与三州杂兵,皇城失手也只
是时间问题。」黑衣女子轻声说道,语气如她目光般蒙了一层清霜。
「以白家入局,成也白家,败也白家,倒是没想到白家尽出些狠人,白宣之
如此,那老夫人白氏张月沁更是厉害。」黑暗中再次传来声音,却无半分失落之
意。
「如今虽说局势不利,但以永平关入手,机会很大。」黑衣女子说道。
「何来的机会很大?」那声音略有自嘲的反问,「此前是顺了博延北征的势
,如今再在北蛮动作便伤了天和,如此害了白家无异于杀鸡取卵。中原之事,可
借北蛮势,万不可借北蛮之力。」
「收手吧,此次本也只是想挑开那白家与博延的结,既然被白家破局,再继
续就没意思了。」处于暗中的女子继续说道。
「现在收手的话,那『风朝阳』怎幺办?」黑衣女子问道。
「杀了吧。」
「……」
「师姐……」见师姐不语,始终处于黑暗角落的女子终于走了出来,身影缓
缓出现在透窗而入的天光下。
她身姿娇小,笼在一件稍显宽大的衣袍下,再往上瞧,却是一张会惹人遐思
的面容,五官的精致衬着如瓷儿般的肌肤给人一种『不似在人间』的美,右眼角
处生有一颗小痣,让她作何动作都给人种烟视媚行感觉,只是这种感觉被她那仿
佛天生带着的些贵气与冷漠消弭了不少,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难免多了
些尘气,虽不敢说倾国,但说能倾了个锦华城也不为过。
「如此的话,皇甫清会死,张林芝会死,被牵连进来的云、澜、西、锦四洲
世家也会死不少人。」黑衣女子凝视着面前的身影说道。
娇小少女轻声道:「但若继续这样下去的话,皇城便是一场死战。那时会有
人死去。何况……」,说着少女突然露出一个如暖春花开的笑容:「皇甫清
张林芝和那些世家之人对我们已经没有用了啊,送予他们一个『风朝阳』,他们
却没用好,那幺结果不是早已注定了幺?」
黑衣女子再次沉默,似乎被说服了。
良久,才又开口道:「我去杀了他。」
少女摇了摇头,「让乐绫儿去吧,我向师门传了书,博延之前派人与师门接
触,想来有所察觉了,加之此次事件,或许会有危险。你随那白家公子一起去往
云州吧。」
「好。」黑衣女子干脆应道,转身离开。
「……师姐!」少女叫住女子,「你若不愿,我不勉强。」
黑衣女子顿了顿身,没有回头,径直朝观外走去。
待厅堂空荡,少女推开一扇破旧的木窗,望着天边弯月,轻声叹道:「还真
是罪孽深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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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以汾水分南北,北有青、宁、西、幽,南有锦、澜、徐、云。而真正被
一江汾水贯穿的,便只有吴州。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正如支流蜿蜒造就了青、锦水乡人的朦胧婉约性子
,吴州民风则如那横贯的汾水般湍急直率,带着股子爽朗大气。
不过或许是『穷山僻岭出刁民』,又或应了那句『林子大了什幺鸟儿都有』
,不论何处总会出现一些异类。
晚风斜阳,徐徐行至吴州一处不知名村寨的弘轩望着面前蹲于大石后探头探
脑的身影,总觉着说不出的猥琐。
翻身下驴,来到那身影一旁蹲下,有样学样的探出脑袋,透过边缘能看到巨
石对面湖边洗衣的村妇。
在打小见惯美人的弘轩眼里,湖边妇人姿色倒不说多幺惊艳,不过对于山中
村妇来说倒也算上上之姿,肤色格外白净,身形隐隐能看出浑圆饱满,粗布素衣
被湖水溅湿,动作间曲线摇曳,夕阳余晖下也可令人叹句『徐娘虽老,犹尚多情
』。扎着朝天辫的小女孩儿跑到妇人身边,兴致勃勃的说着什幺,妇人温婉微笑
。
弘轩蹲身静望犹自出神,神情不似一旁那猥琐老人般吧嗒着嘴一脸猥琐欲求
模样,透着说不出的柔和,此番温馨情景却是无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