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却得依赖那股力量的余灰,真是讽刺。
视野变得比刚才暗一些、温度也稍微降低的时候,女中音继续说道:
「小不点离开后,和她长得很相似的另一个女人接着就过来了。」
「谁是小不点啊喂!」
「那个人只告诉我,她会对我和小不点的约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履约的时机必须配合她。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人。话虽如此……」
雪莉每天清醒过来的时候,都闻得到相当浓烈的酸臭味。她天就发现病床下的坑洞。相对于紧闭不开的门扉,这条地道俨然是她唯一的线索,于是她活用每天清醒的时间,仔细探索这条六边形通道。
「两个方向我都试过了,这边的构造似乎是以落下点为中心,越往外侧就越宽敞明亮。走个一千六百步,大约是一千两百米,就能看见出口。」
艾萝和主人露出深表认同的认真表情,然后交换一知半解的目光。
总之大家正在往外头走,而且周围会越来越宽敞明亮,对吧?
可是角落的信号灯很明显持续在减弱,能见度衰退就是最好的证明。墙壁嘛,因为一直没注意所以不太清楚,既然主人信誓旦旦地表示有变窄,艾萝也跟着对现况的变化感到不安。
「……真奇怪。」
此时再加上引路人的疑虑,就成为货真价实的恐惧了。
雪莉停下脚步,喘息声中夹带一股低迷,艾萝听出那并非来自肉体累积的疲倦感,而是事情变化超出预期却又无能为力的脱力感。
「这……我不确定是怎幺回事,但我已经走访不下十次了,这里的路却……」
艾萝嚥下口水,小心翼翼地试探:
「变得不一样……吗?」
雪莉没有应声,而是以彷彿挨上一拳的表情代替回答。艾萝分担了她的不安,也变得神经质。至于不晓得发生何事的安娜,当然也对未知状况坐立难安。
气氛凝固下来,每一秒都漫长得教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个时候──漆黑的前方传来了微弱脚步声。
沙、沙、沙、沙。
安娜发出无声的呻吟躲到艾萝后方,瞬间放大的恐惧也逼得艾萝赶紧缩到雪莉身后,雪莉只好称职地扮演被小鸡们拱上檯面的母鸡,直接面对越发接近的声音。
步伐声规律地由黑暗的彼端而至,随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名身穿黑色短礼服的绿髮女孩。
艾萝柳眉轻皱,认出那是她「回来」之后见过的「那些人」之一。可是主人与雪莉并不知道这件事,两人戒心都随着对方看似无害的娇小模样稍稍鬆懈。正当艾萝担忧着不晓得会发生何事,绿髮女孩看向她,小小的嘴唇紧闭,反倒是另一道女声自反方向凉凉地袭上背脊。
「要去哪呢?」
红髮女子无声无息出现在她们身后,若无其事地对着被她吓到的三人提出简洁的问题。
儘管艾萝仍处于短暂的惊吓状态,答案已清楚浮现于脑海。可是在她恢复到足以抛出回答的状态前,红髮女子的声音忽然变得急凑而尖锐,连珠砲似接着道:
「怎幺离开这里?怎幺穿越雪山?怎幺抵抗低温?怎幺维持饱食?怎幺治疗创伤?」
雪莉很快反应过来,代替招架不住的艾萝回应道:
「我们有人会来支援,而我会探索下山路线,寻求救难队帮助。」
红髮女子点点头说:
「妳穿这样,还没下山就冻死啦。」
「支援者应该有考虑到这点。」
酒红色螺旋捲髮随点头动作轻盈甩动。
「可是那个人没来,对吧?」
安娜忍不住插嘴:
「会来的!」
「她来不了。」
「马麻她既然做到这种地步,一定会……」
「不是会不会的问题,是无法过来啦。因为我把通道处理掉了。」
「处理……?」
点头、点头。
「具体来说,就是把她贴在通道上那些阻碍癒合的药布全部扒掉,然后通道就会自己闭起来喔!」
红髮女子自认好意的解释,反而令听者陷入更深的不安。
虽然在下来过程中就感觉通道内壁犹如伤口,没办法弄清楚的话也只会将之定位成有点可怕的猜测。然而当红髮女子说出「阻碍癒合」这句话,猜测就成了难以忘怀的事实──会如此陷入泥淖的往往是擅长以模糊的联想做最坏打算的大人,没办法理所当然运用抽象概念来解释事情的安娜则是挑起一边眉毛,代表三人反问:
「凭什幺相信妳?」
红髮女子犹如猜到对方会这幺说,立刻回道:
「因为我是系统管理员──很诚实的那种。」
这句话对于情报不足的她们来说,仍然是十分抽象的资讯。但是在雪莉不耐烦地有所行动以前、在安娜正努力想搞懂现况而继续发问以前,艾萝已经透过这句话确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