搡着往里拥的百姓,不时有人拿出长鞭沾着墨往人
群抽去,一阵惊呼后,前面的人往后退,后面的人往前推搡,就有哭叫声传出来。
扬州同知江城脑袋嗡嗡的,心里头骂,丧家的婆娘,带累老子走霉运!从督
军到知府,两江一溜大小官员都去南京接驾,剩下自己坐纛扬州府,原以为挺轻
松的差事,谁知道这样糟心。
先是大佛寺的和尚使人来告,说是宫里采选宫人的太监,欺负了寺里三个小
和尚。一口茶水差点没呛死自己,太监欺负和尚,这都是哪跟哪呀?偏说的有眉
有眼的,由不得他不信。
这一出还没撕捋明白,就有个自称禁卫统领的上门,扔出一面明黄黄的牌子
和兵部堪合,也不容他细细查验,就要他带兵封锁进出灵岩山各处要道。再问一
句,就说涉及军机要案,不许打听。
虽然一肚皮的牢骚,江城还是吩咐人守住了各处要道,连个耗子都不许乱跑!
谁知和尚们见寺庙被围,以为府衙袒护太监,在百姓中散播太监作恶之事。
这下更不得了,激起了民愤,口口声声,太监淫乱僧人,亵渎菩萨,才惹来菩萨
现身怪罪,定要冲进寺里,法办来宣旨的太监。
江城也知道来采选的钦差不得人心,却没想到竟然做出这种事。眼下民怨沸
腾,冲突演变成械斗,情形眼看就要失控,自己这官怕是做到头了,小命恐怕也
要交代。
徐行见他不晓事,手握令牌,飞纵到观音阁前一个极大的石碑上,运声大喝,
「下面的人都肃静,听我说,本官乃是鸾仪卫统领,徐行!乃是当今圣上驾前一
品带刀侍卫。眼下陛下就在南京,不日幸临扬州。大佛寺一事,本官就在此审问
明白,定然主持公道,尔等良善之民退出阁外,让出大殿。若有不从者,枷号示
众!」
百姓们纷纷往后退,连阁前也让了出来。太阳刚过正午,明晃晃照在驼碑的
赑屃头上,泛着贼光。
「带大佛寺的和尚和金顺公公进来!」
宇文澈听到徐行的声音,精神一震,张口欲呼之时,忽觉掌心一软。一个柔
软滑腻的小手抓着自己,指头压在尺关处,似在把脉。
「不应该呀,我将碧落都逼在左臂上,按理来说,他也该醒了!」
声音清冽冽的,让宇文澈想起幼时用冰做的风铃,心里期盼她多说几句话。
噗嗤一声娇笑,让宇文澈察觉,自己身后似乎还有一个,女孩。
「公子,你来看,大狗咬小狗,果然咬起来了!」
宇文澈暗忖,怎的救了自己的是个公子幺?
明月也凑过去看。
那三个和尚早得了方丈的话,如此如此行事。
无心跪在那,哀哀切切的禀诉,那太监怎幺绑着自己的,自己又是怎幺求肯
的,他听了以后又是拿出什幺物事的,怎幺抽的,怎的打的,说到羞急的地方,
就呜呜的哭起来。
外面的民众听得一片喧哗,无欲还嫌不够,撕拉一声,把无心的僧袍扯破,
遍体的鞭痕一直向小腹绵延,犹带着斑斑血渍。
金顺气的跳脚,咆哮,「无稽之谈,荒谬,我根本没见过你们,你们栽赃陷
害咱家!」
两个小和尚却不理他,嚎哭的更厉害,引得外头一些上年岁的村妇跟着抹眼
泪。
这热闹真心好看,明月看的美滋滋的,悄声和她说道,「你这鞭子抽的不赖
呀!这幺腌臜的臭肉,难为你了,回去我再赏你个新的!」
宇文澈躺在那里,细细想,慢慢也猜出原委。心里生气,骂金顺,笨东西,
这点子事都做不好!
徐行在上首站着,见金顺来来去去就只知道咒骂,口口声声没见过几个和尚,
不由心里也骂他笨蛋,说人家算计你,你倒拿出证据来呀?转念一想,毕竟都是
伺候圣主差事的,还是得照顾这个笨蛋!
江城在一旁,觑着他脸色不好,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悄声跟他说话。
「徐统领,两边各执一词,一时半会辨不出真假,可下边民怨沸腾的,咱们
得赶紧拿出个主意!」
「怎幺着?难不成江大人就只看到民怨沸腾,而忘了天心莫测?」
徐行冷峭的看着江城,江城打个冷颤,讨好的笑笑,「岂敢,岂敢,金公公
奉旨采选,乃是为皇上办事,代表的天子颜面!」
「你知道就好,要是圣上在你这扬州府被扫了的脸,哼!怕是你们府尊都吃
罪不起!」
江城嘴里发苦,左右为难,他其实也明白,眼前这事虽然没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