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俗话说一人计短三人计
长,事关大业,先生但请直言!」
此刻舱内只闻许是手里舒缓又连绵的铁胆轻微撞击声,「洞明公,敢问宇文
铎其人如何?」
裴衍礼知他定不会无意提这一问,沉吟半晌,「宇文铎实乃当世枭雄,锦云
朝能问鼎中原,此子功不可没。」
「昔日宇文铎仅率五万劲旅就把龙旗插到了长江边,固然我大荣帝国腐朽不
堪,可也不是毫无抵抗之力,三十万扬威军却被他如同婴儿般玩弄手掌之上,步
步蚕食。反观此獠,一路挥旌,越战越勇,立下不世战功,其立马扬州城头之日,
想必锦云的庆元帝也寝食难安了,嘿嘿,这庆元帝死的蹊跷,难说此中没有他的
手笔!」
许是话锋一转,对着墙角的暗影问道,「听闻驭风公子喜好狩猎,不知是一
只虎崽难猎还是一只虎王更难对付?」
暗影里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公子微微的抬起头,他似乎刚才并未在意众人的
话,又似乎听了但漠不关心,此刻听到自己的名字,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的勾了勾
嘴角,一双桃花眼深邃明透,竟是个俊美无双的男人。
许是本也不想得他一句意见,故继续说道,「如今的小皇帝正如一只虎崽,
而那宇文铎以摄政王之尊,手握天下军权,总领朝政,岂非正是一只吊睛虎王,
若小皇帝一死,这天下定会立时易主,到时少主大业……」
话虽未完,此中深意众人无不暗会,不由心里都是一凛。裴衍礼思忖片刻,
终是不甘,「隐元公此言大有道理,可大好机会,莫非就妥妥的放过小皇帝不成?」
「嘿,主弱臣强岂不相疑?我们再给他火上浇点油,忙中添点乱,倒是他们
越乱我们越好趁乱打劫!季武进来!」许是冲门外低喝一声。
那夺了锦标的红衣汉子不知何时候在门外,此际听到呼唤便走了进来,俯身
跪在李子涵身前,「天璇阁季武见过少主,见过各位大人!」
许是把他唤到身侧,低声吩咐如何行事,季武领命自去。
宇文澈偷偷溜上了宇文铎的官船,直到过了德州才被发现,宇文铎拿他无奈
何,生气归生气,也惟有吩咐多派人手贴身跟着他保护,一路顺风顺水,不日就
到了扬州码头。恰逢端午佳节,他随着亲兵们下船时,恰恰听到了码头上的百姓
讨论城里的热闹,不由心动,到了下处,指使身边的侍从干这干那,趁众人不备
眼瞅不见就从后门溜了出来。
小孩心性好热闹,宇文铎虽然做了皇帝,可还没意识到身份的转变,骨子里
还是调皮捣蛋的七皇子,当这扬州是另一个上京迷宫,饶有兴趣的转了起来。一
路烟柳画桥,风帘翠幕,诸般繁华他全无领会,倒是听人说起赛龙舟大感有趣,
便一路打听着向汶河找了来,可惜来得晚了,到了岸边已经散了场,不由大大失
望,过了兴头就发现自己还没吃午饭,肚皮咕咕的叫了起来。
宇文澈忽的想起有次与母后用餐,御厨进的狮子头,当时还是宸妃的越卿尘
难得的高兴,和贴身侍候的宫女子赞起扬州的「三头」:扬州好,佳宴有三头,
蟹脂膏丰斩肉美,镬中清炖鲢鱼头,天味人间有。扬州好,佳宴有三头,盘中荷
点双双玉,夹食鲜醇烂猪头,隽味朵颐留。
想到肉甜汁美的狮子头,宇文澈的肚子叫的更加厉害。抬眼看到不远处一座
二层小楼,挂着吟春茶楼的牌子,想必是个食肆,便走过了去。
眼看还有十来步就要到吟春茶楼的大门,忽然从斜地里跑出个比他还小的孩
子,粗衣蔽衫,也不知有什幺事跑得急,正和他撞上,仰面就要跌到。宇文澈自
小演习弓马,手脚毕竟伶俐,稳住身形还顺势一拉,把那小孩子扶好,笑骂到,
「喂,眼睛带出来没,看着路呀!」
那孩子脸涨得通红,也不敢说话,鞠了躬低着头又从他腋下跐溜跑了。宇文
澈也无心再理会他,一门心思的惦记狮子头往店里面走去。
「站住!」
那孩子一溜烟的钻进一条逼仄的小巷,就被碧荷伸腿拦住。那孩子咬着唇,
挥舞着架势要夺路而逃,碧荷三招两式就把他按倒在墙上。
「碧荷,你学武倒有天份!」明月有丝丝羡慕的赞道,上前从那孩子怀里摸
索了片刻,掏出一个织锦的钱袋子,拿在手里掂了掂。
「小子,你娘没和你说过偷人家东西是不对的吗?」
那孩子本来红涨着脸蛋,满是倔强的还在挣扎,听到说他的娘,突然「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