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发胡子都白了。他年过半百,只有一个儿子,以往小打小闹的赌,欠下的赌债不过十两八两的银子,靠着这间铺子的收成还能还的起。如今欠下五百多两的赌债,可真是要了他的命啊,要是铺子没了,一家子还不去喝西北风。
自从桑家的铺子出事一来,周遭的邻居没人在桑老大跟前劝慰过他,这么多年来,大家都知道他儿子是什么德行,看着他都绕道走。桑家的铺子位置好,加上是祖传的手艺,就算是生意大不如前,多少还是能有点进项的,看中铺子的人也不少。但大多数想买铺子的人都想要他祖传的手艺,才肯给高价。
李主薄拿出的借据,抵了五百两银子,还要在拿出来一百两来,已经是高价了,那些想占便宜的人出的价格都不如他高。桑老大心里憋屈的厉害,就是不愿妥协,李主薄想是看中了他这点,才那么有恃无恐,这铺子,他卖给别人卖不上价,只能乖乖的卖给他。
苏桐误打误撞的看中了这个地方,很想买这个铺子,但她不好落井下石,便劝慰了桑老大几句,转身走了。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席话会让桑老大改变主意,若是她知道自己的话让桑老大动了卖铺子的心思,她绝对会马上掏银子将铺子买下来的。
苏桐劝慰的话让桑老大心里很受用,他虽然性子耿直,但几十年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他见苏桐在他铺子里要了碗面,吃的没说的多,就猜到她的意思了。他暗自揣测那些到自己买铺子的人中怕也有那个黑心眼的李掌柜的人,故意压低他铺子的价格呢?
苏桐走后,他便关了铺子,请人写了祖传铺子转让四个大字,连夜将字糊到一块案板上。
第二天一早,桑老大便拖着糊好的案板到了府城的闹市区,寻摸了块地方,将糊好的板子往上放在搭好台子上面,叫喊起来道:“南来的北往的爷们,老汉桑正良,祖籍奉贤府城人士,今日到此,不为别事,只因老汉家门出了了不孝子孙,烂赌成性,今日小老儿为替子还债,特将位于环城正街的桑家卤肉面铺子售卖。铺子三间,后面带着一进的院子,小老儿等急用银子替我那不肖子还赌债,也不要脸面了,起售价六百两银,价高者得之!”
桑老大这一番举动,惊到了周遭的很多人,时下卖宅院铺子,都是到掮客哪里登记了,等人上门去买。想桑老大这样子,举着个牌子喊价的还没见过,一时间,看热闹比买铺子的要多,闹哄哄的围成了一团。
李主薄每日都让人盯着桑家的卤肉铺子,只要是人多生意好的时候,他便带人过去,闹上那么一场,那些不愿意惹事的人就都走了。今日听人报信说,桑老大举着个售卖铺子的牌子到闹市吆喝去了,底价要六百两银子,围着的人可多了。
他吃了一惊,慌忙带着人赶了过去,打算将事情搅黄,那铺子他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眼看着到手了,可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
桑家的铺子主要卖的是桑家祖传手艺的名声,他出六百两也不算低了,谁知道这桑老大榆木疙瘩脑袋,铺子贱贵不卖,他今天倒要看看,这憨直货能把铺子多卖多少银子。
第96章 冤家路窄(三)
一大早起来, 苏桐便让海华将苏宝田和石靖两人的被褥都拉出来晾嗮了一番,苏宝田要在贡院要待上三天两夜,他身体刚刚复原, 熬上这么几天, 真怕把他给熬垮了。为了防止苏宝田的身体出什么意外,苏桐早早的将药材泡上,准备给他熬制补药。
苏桐不太看好苏宝田的科举之路,这么多年她受尽了别人的白眼冷遇,非常明白缺什么都不能缺钱,就算是她这个便宜爹考中了秀才, 往上还有举人,还有进士,花费的银子暂且不说,但等到他考中, 做了官,能给苏家撑起来半边天,苏家的这些个小的, 差不多也都能顶事了。
眼下她手里虽然有大把的银子,吃喝不愁,但架不住姊妹兄弟多, 苏映雪、苏映梅两人的嫁妆她是给准备好了,苏弘文、苏弘武两个的娶媳妇银子她也给准备好了。眼下只剩下那小六、小七、小八的,若是指望着苏宝田和周芸娘, 根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 她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挣钱挣钱,自从穿越过来以后,她真是受够了穷困的苦, 那种求告无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傻等着饿死的命,在不能发生在她的身上了。
海华收拾妥当苏宝田书房里的被褥,又把石靖的屋里的被褥拿出来晾嗮了一番,对着石靖的褥子发了会楞,回过神来发现苏桐站在院子里仰头看天发了半天的呆,忍不住的捂嘴笑了起来。
她们这主仆两人一大清早的这是做什么,一个比一个呆愣,她自己是对穷书生那石靖芳心暗许,求而不得,睹物思人,心思沉重,小姐这是图什么。
海华笑了半天,见苏桐兀自不理她,便走过去叫了她一声说:“小姐,你还惦记着昨日那个卤肉面馆的铺子呢?奴婢看那掌柜的一脸愁容的模样,没准他家铺子想卖,没人买呢?小姐若是看中了,买下了便成,那铺子的位置,奴婢瞧着很好……”
自从昨日归家够,苏桐便一直耿耿于怀,她想要做吃食,铺子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