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成别人,王田香一定狗腿的说一句:那是您仁慈,可眼下这副光景他也说不出了。
“知道为什么吗?”
王田香只觉得嗓子眼都被什么东西卡紧了,一个劲地摇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他眼中汪曼春在审讯室笑着的样子,比吴志国用枪戳着他脑门还可怕。
“顾晓梦什么时候醒,我才准许他什么时候死。”
顾晓梦遵循约定睁开眼的时候,视野中的亮色只有一盏鹅黄色的床头灯,呼吸间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额头上搭着一块已经没有降温效果的shi毛巾,毛巾有些下滑,遮住了顾晓梦一半的视野。使得她看不全握着自己的手,正趴在床头的人。
手上的触感让顾晓梦知道那就是李宁玉的手,可她还是不放心。
扭头甩掉碍事的shi毛巾,顾晓梦静静看着披着外套熟睡的李宁玉,枕着顾晓梦被握紧的手,面朝自己,大概是一个姿势保持得久了,瘦削的肩膀挂不住外套,一侧的袖子已经垂到了地上。
右手上的压迫感沉甸甸的,那是她亲密爱人的一生。
她昏迷的这段时间,有个人总是孜孜不倦得用棉棒沾着凉白开替她润着唇,只因这个人来看她时,顾晓梦因高烧不退,唇上都是gui裂的干皮。
所以此刻顾晓梦笑得很甜,甜到了心里。
她想拭去李宁玉还shi润的眼角,对方却先一步心有灵犀地抬起了头了,四目相对,在彼此的眼中抓住了闪烁的星光,就像仲夏夜河边的萤火虫。
那是顾晓梦第一次见到李宁玉的眼中翻涌着纯粹的爱意,仿佛在告诉她,这个破解第二代恩尼格玛机的天才,从今以后愿意放下自己的理智去拥抱她,亲吻她。
“还难受吗?”
顾晓梦摇摇头,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宁玉,就好像忘了说话。
“渴吗?”
顾晓梦依旧摇着头,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李宁玉。
眼前的一切太真实,比刚才自己醒来前的那个梦还要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