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佛海看了一眼汪曼春,汪曼春放下手中的红酒杯说道:
“侯爵阁下,您的学生现在同时有孤舟跟老鬼的双重嫌疑,可以透露一下你们此行来的目的吗?”
汪曼春的指控让鹫巢铁夫心头一颤,旁边阿部弘毅正嗅着自己杯中红酒的芬芳,嘴角的冷笑愈发令人不寒而栗。
鹫巢铁夫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此次前来,是奉了天皇的指令,追查黑龙会当年替同盟会筹措的那笔钱的下落,而我们得到消息,那笔钱就在裘庄。”
李宁玉追问道:“可是传闻中的裘庄宝藏?”
鹫巢铁夫不再回答,只当是默认了。
李宁玉悠悠地说着,仿佛她眼下讲的是另外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剿总司令部的前任司令钱虎翼,一直在追查裘庄宝藏,后来横死家中,前几日的报纸上说,杀掉他的是钱虎翼的二太太,巧合的是,这个人正是老鬼的下线,老汉何剪烛。”
李宁玉的话没说透,而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一个间谍潜伏在正在追查宝藏下落的司令身旁,甚至甘愿做他的姨太太,目的必然就是想伺机夺取宝藏。
在找到宝藏之前,无论如何间谍都不会杀了目标人物,而何剪烛杀掉钱虎翼就意味着——任务已经完成,潜伏目标失去了作用,杀他就是为了灭口。
“原来如此”汪曼春笑着接过了话:
“军部内阁的人要下来追查起义款,我猜龙川大佐根本交不出宝藏,于是原本想拿何剪烛来抵账,牺牲一个下线没什么,丢车保帅而已。结果她死了,你就想让顾晓梦变成老鬼,这样一来,顾家也能替你背下被中共转移走的起义款,是不是?”
汪曼春其实猜的不错,龙川拿不出宝藏,也是想拿顾晓梦去抵账,可她直来直往地审讯惯了,并不擅长跟龙川李宁玉这样玩逻辑的人绕圈子,一时间给对方留了个大漏洞,龙川自然不会放过。
“汪处长你这不是自相矛盾?何剪烛是死在我手上,如果我要用她去顶账为什么要杀了她?更何况中共会亲手杀死自己的下线吗?别忘了何剪烛是我抓回来的!”
“没错,中共确实不会”李宁玉起身走向龙川,一边走一边说道:
“可如果你是孤舟,也是老鬼,就能解释得通,三面间谍这种糊涂账还少吗?何剪烛是你抓回来的没错,但是白小年被怀疑成老鬼不也是因为何剪烛救走了他吗?况且第一次她在王处长的抓捕行动中逃脱,又是谁告密的?”
龙川正想起身反驳,被李宁玉抢先一步,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示意他坐下,继续说道:
“我猜龙川大佐一定会说是顾晓梦,然而何剪烛被杀的那天晚上你就审讯过她,王处长当时也在场应该可以作证,顾晓梦说你企图诬陷她给何剪烛通风报信,可惜你的证据太拙劣,顾晓梦轻而易举就找到了你指控的漏洞,随后从你的审讯室里安然无恙地走出来,如果她是老鬼,给何剪烛通风报信,你会那样轻易地放过她?王处长,我说的对吗?”
站在一旁的王田香说道:“李上校说的没错,那晚龙川大佐确实怀疑是顾上尉给何剪烛通风报信,可惜证据不足,顾上尉解释的很清楚,没有任何疑点。”
龙川万万想不到,最后躲在暗处给自己捅刀的,是他最瞧不起的卑鄙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