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雨含着温水“嗯”了一声:“答应了带小悦去找她妹妹。”
文若雨叹了口气:“你还真是闲不下来啊——不过外面似乎更危险了,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冒生命危险真的值得吗。”
萧暮雨没说值得不值得,只说:“已经答应了的事自然不能反悔。”
“还是那么温柔呢。”文若雨摩挲着茶杯壁,“那个女孩子也未必对你心怀善意,只是想利用你而已,说不准达到目的还会杀了你——末世之中的人不能再想过去和平时代那样去善意包容,乱世之中的人都是扭曲的产物,就算一开始心怀善意,现在要么已经死去,要么已经舍弃那份天真了吧。”
她说的不假。
萧暮雨自己就已经遇到过不少这样的事。
表面上是温和善良柔弱的人,被她救了之后一句感激都没有不说,还要反过来杀害她,只为了她随身携带的一点食物。
人为了活下去是可以不择手段的。
太过天真善良的人在这样的绝境之中反而是最早死亡的那一批。
即便不曾心怀无端的恶意,也早就被这黑暗的绝境所扭曲,不再轻信他人。
萧暮雨却是个例外。
——说她是个奇葩也不为过。
所有人的内心都或多或少地被黑暗充盈,即便曾是对她抱有好感的旧识,也会在重逢之后对她怀有警惕,甚至报以恶意的揣测,眉目间的沧桑与Yin郁同过去大相径庭。
唯有萧暮雨,好似从没有经历过绝境一般,与末世之前别无二致。
对所有人心怀善意,尽最大限度去帮助他人。
即便遭遇无数次背叛也不能让她对人性感到绝望。
该说她过于天真呢,还是强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呢。
文若雨认为是后者。
萧暮雨是唯一一个不受幻境丝毫影响的人。
除了Jing神坚韧到了恐怖的地步,不作他想。
文若雨隔着茶几去打量萧暮雨的脸。
除了相貌上比大学时更成熟了几分——完完全全是由生理上的变化带来的,其他地方却没有任何的变化,眼底依然明澈带着亮光,看不到任何Yin霾和痛苦的成分。
若是只看她一人,谁也不会想到末世已经过去好几年,世界曾经几近毁灭过了。
“我觉得萧萧其实是个很可怕的人呢。”文若雨开玩笑似的说了这么一句。
“是吗。”萧暮雨不置可否,也没费心去反驳,而是微微有些出神。
文若雨以为她还在想那个被她救下来的孩子的事,心下有些不悦,但没有表现出来。
实际上萧暮雨只是注意到了基地里的人的异常。
基地建造在某座城池的旧址上,因为位置偏僻也无人抵抗,反倒受损很小。
城墙很高,数栋古堡曲折弯绕,倒是防守的好地方,再后方是一片山谷,设下重重保护之后可以暂时让普通人安家修生养息。
这里已经渐渐成了落难流亡者的首要求助之地。
底下的平民渐渐有了安居乐业之相,上层却暗流涌动,萧暮雨每次来都会觉得多几分压抑,进城时看到过的人也不尽相同。
被问起来,只说曾经那些小队长、指挥官之流的人物不幸阵亡了。
就连基地的领导人都已经换了好几任。
早几年情况危急的时候还能理解,最多说一声可惜遗憾,然而到了末世后期,丧尸和结晶的蔓延异变都已经渐渐得到了控制,这里却依然维持着这么高的牺牲率,就叫人费解了。
中央基地可是号称全世界综合力量最强的基地。
偶尔提及,文若雨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可能是他们运气不好吧。毕竟是末世,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萧暮雨没有再多问。
因为要送那个半路救下的女孩子去找妹妹,所以萧暮雨没有过多停留,稍稍修整了片刻便跟文若雨道别离开。
文若雨送她们下楼的时候,她们透过窗户看到某个人被绑上了绞刑架。
那看起来是个普通的人类,绝不是什么被结晶感染的丧尸,他满面Yin沉,紧闭着嘴巴没有争辩分毫,看起来已经彻底绝望了。
见两人都停住脚步,文若雨平淡地解释了两句:“他们认为他就是传闻中的那个‘处刑人’。”
萧暮雨至今还没搞懂这个传闻具体如何,便追问了一声:“什么处刑人?”
“传闻中能够剥夺他人异能的人,让不少嚣张到不可一世的异能者因此失去了自保的能力,被杀死了。”
“但是我听说处刑人只剥夺犯下重罪的人的异能。”女孩儿小悦小声辩解道。
她至今没有觉醒异能,虽然听说过传闻,却从未因此而产生危机感,反倒能更客观地看待这个问题。
“这种能力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文若雨说道,“谁能保证拥有这种能力的人不会失控呢?是人便有喜恶偏好和私心,他又并非神明,即便是重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