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步双双突然就莫名地被震慑到了。过那么些年岁回想起来,傅十醒那枚眼刀子当真是与紫禁宫阁里头的镇座椒房一模一样,长期不见天日的像是寒彻了燃尽了,然而由红的辣的烫的外物簇拥着,一束死不掉的火又滚烫凶猛。
这种悱恻缱绻的比喻,只有女人才能说得出来,且是能够不分性别的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后来发现傅十醒不过只是张牙舞爪,过头的不知人情世故,实际上内芯里还是被惯坏的。外人都觉傅十醒与步双双是罕有可见的珍贵异性情,但本质男女之间极难有纯洁友谊。就算步双双常觉得,小十这神经病在对周馥虞的痴劲上已经超脱了性别限制,但友谊是要平起平坐的,并非他们这更像含了些母性的姐弟关系。
因为她太聪明了,所以懂得知而不言,远火自善,反倒还能更亲入心腹之地,甚至连傅雪竹的事情都知道一二。
根据科学研究,女性在她这一年纪难免都泛滥母性,只是步双双根本没闲暇也没爱意去为利益婚姻生个孩子,多多少少便怜惜到了小十这个弟弟上面。不过现在她也是要急流勇退去避风头,匡州要起大风浪,一个小主持人那简直是活靶子。加上林林总总一算,这么些个时机,也确实可以要个孩子,做女人的多一番筹码。
周馥虞不在家,她也无所谓,人来过了便是诚意,主要还是来见傅十醒。囍服送来了,傅十醒拿着去走往周宅深处的一间厢房,打开五斗柜将它挂好。步双双坐在地毯上,冲傅十醒招招手。这男孩子闷闷不乐,蜷缩起来躺在步双双的大腿上,由着女人的纤纤玉手在鸦羽间温柔穿梭。
傅十醒闭上了眼睛,声线有些抖:“我舍不得你。”
步双双安抚他:“又不是不回来了。我警告你,可别下一句就开口喊妈。该喊我妈的还得十个月后才来呢,我可不想白捡这么大一个儿子,变成老太婆,还得捎带一个姓周的阎王,遭不起。”
于是傅十醒又随口问:“双双姐,你丈夫会陪你去美国吗?”
步双双对这事倒是无所谓:“怎么可能呢?不过他兴许会来几个月陪陪吧。我又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