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都已经没有意义了。是我先对不起他的,可是说分手的……却是应央。」
头顶上满视野的樱花,绚烂到美丽的重重极致画面似乎刺痛了视线,陆凡微微眯住了眼睛。
「你也知道的吧。他固执起来的程度,是谁也劝服不了啊……而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世上真的有无法挽回的事情存在。」
『阿凡,我们分手吧。』
彷佛还在昨天的记忆里。有著一头褐色头发的男孩脸上还有脱不去的稚气,望著他的眼底,却有望穿不了的悲伤,说出那句话的声音虽然带著嘶哑,却宏亮而坚定。
为什麽呢?一起走了那麽久的我们,终究还是要走到分手吗?
那时也还年轻的男人,明明知道自己一时酒醉所铸成的大错有多麽难以收拾,明明知道未来对於禁忌之恋的他们是多麽煎熬的那一端;褐发的男孩还想著未来该怎麽计划,他黑发的学长恋人只想现在和他在一起。
未来这麽远,就是因为不想分开,所要承担的现实才令人这麽痛苦,不管是家里需要他来继承的责任,还是因为喝醉而要对女孩负责的必须,然而当看到恋人沉默的背影时,想解释的却始终说不出口。
不管怎麽说,怎麽强调,甚至直接说出因为两人吵架才心烦跑出去喝酒……像这样的理由,即使双方心意都那麽坚定,仍是无法抹灭掉的过错吧。
於是,长长的,总是一起走过的街道彷佛没有了尽头,夕阳下两人的身影重叠,彼此却再不是指尖可以触碰的距离。
男孩转过头来,平静说出分手的意愿这麽强烈,满心的不舍只能留在深处。
『难道,还有其他办法吗?』
他也徬徨,却仍旧想像以往那样以往给男孩一个安心的回答:『嗯!我会说服他们不要结婚的。』
他笃定的给了恋人回答,却看到对方原本闪烁的目光瞬间更加黯淡。
『阿凡,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是……那样是不行的。』男孩紧咬著唇,盯著地面上两人重叠的黑影。
『没有父母的孩子是很可怜的……因为我们,却要让未来的他们不幸吗?……那g" />本不是该由他们来承担啊,这样的话……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就太可怜了……』
男孩说的断断续续,却已带了重重的鼻音,『阿凡,你能懂我的意思麽?……只有你懂的,对不对?』
只有他懂的,却也是这一刻他最不想懂的。没有错,那个因为意外而来到世上的孩子何其无辜,而他,又怎麽可能忘得了当年恋人被父亲抛下时,年轻脸庞上那哭不出来的茫然绝望神情。
还能说什麽?再反驳的话,怎麽能说得出口?
『应央,我从未想过要跟你分开。』
只剩下祈求了麽,长年保护者身份待在男孩身边的他,首次露出了脆弱的表情,『应央,我不要和你分手啊!』
『我也不想和你分手啊!』
褐发的男孩终於哭了出来,无助的蹲在地上,将脸深深埋进了臂弯里。
『可是、可是……不这样不行……不这样不行啊!阿凡……』
即使比任何人都想要得到幸福,即使心痛到快要裂开,也不得不逼自己做出「非这样不可」的决定,就算那种难舍多麽难耐。
曾经依恋的、亲密无间的恋人关系,只能一辈子是朋友了吧?
男孩茫然的,用尽力气望向眼前这条长长的街道,似乎怎麽也搞不懂,这条路……为什麽总走不到尽头。
……
「那之後,应央就一个人到t市来了。」
思绪经过一轮的回忆,男人露出了有些疲惫的笑意,叹道:「真固执啊,还有半年就能拿到毕业证书了,但就算如此,那张薄薄的东西……也无法阻止他的决心吧。」
假期的最後一天,车站并无想像中拥挤,人影寥疏的月台上,男人的声音平静而空旷。
「他甚至不肯告诉我在t市的地址……如果不是我和那个女孩子结婚的话,他是一辈子都不肯见我的。」
月台对面那片灰白色的天空,还是十多年来未变的模样,却已少了,记忆里阳光曾经驻留过的净朗。
「後来,一直拖到孩子出世,我们才正式举行婚礼。我知道他会来,就算迟到了好久,我也知道他会来。」
裴理巽从头至尾听著,却保有他的沉默。当年的往事,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那种伤痛,然而在过去与如今的得到与失去间,他也分不清,到底谁幸还是不幸多一点?
而青年那份固有的固执,他们又如何都不懂。那彷佛是他仅有的一份坚持,一旦决定了,就算再痛再难受,也会埋头继续走下去。
如果说要走,就算再煎熬,青年一定也是走得毫不犹豫,且不允许自己回过头的吧?
如果要走,就得通通都抛下。
十年前裴理巽就从陶应央身上明白这一点,如今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很害怕,甚至也一直是不安的来源,所以只能固守在朋友这位置的本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