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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途有护士跑进来低低在主任医师耳边着话那边云裳已经准备好了问他怎么办主任医师戴着口罩蒙了大半张脸低哑的嗓音“直接进行左肾根治性切除术剩下的时间让她呆在病房里就好了”等护士走了他再垂眸看向手术台上的病人她已经痛得迷迷糊糊在强效麻醉剂的作用下身体不能够动弹后背完美地露出来在手术布下慢慢挪到了那个位置刀口会竖着切开手术时间不会太久太长只是主任医师知道那肾明明是不需要的挖它出来是没必要的。
眼睁睁看着手下的医生主刀伤口汩汩地涌出血来止住被切开的皮下组织露出来里面是血腥却熟悉的脉络。
这是个完好无损的人此番动作会致她此生伤残。
“你等一下……”主任医师额头上满额的汗颤抖着阻止了主刀医生。
“你等一下……”他没忘记自己最初学到的医德是什么收钱骗人这一切只要不伤天害理只是影响一下人际关系没什么可是不包括这样拿着救人的手术刀将人弄残尤其这个女孩不欠他什么甚至她也是学医的从她手里救回来的人也是无数……他怎么能如此。
“莫医生咱们没有退路。”年轻的主刀医生声“我知道可以这样停下来我们把刀口一缝就好没人发现。可这总有一天会露出破绽的她的肾不少一个我们就没办法解释这场手术到时候我们就全完了。这女孩我打听过了没有背景无父无母我们只当是对不起她日后她有什么困难需要我会竭尽所能去帮她。”“莫医生一个肾的人不会死的。”
主任医师的手颤抖了老半天都没停下来最终还是慢慢攥成拳头转过了身去戴着口罩老泪纵横的。人活着总要有良知他一时觉得被利益冲昏了头就没有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是后来才知道良心上如果多了一道坎饶是一辈子都跨不过去一错就是一生那感觉比死还不如。
可到底这是他后来才知道的事了。
后来也终于是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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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持续了整整九个多时从上午到傍晚中间没有停顿。
临近黄昏时终于还是出了事。
林亦彤比较先推出来霍斯然上前握住她的病床栏杆时只觉得浑身插着管子瘦若人干的那个人不是她了她缝合好的刀口被冰敷着麻醉药的药效暂时还没有退霍斯然跟着她进了病房握住她软得似乎没有半点力气的冰凉手一天未进食也不觉得有什么她的手却还是没有暖过来。
他头发凌乱下颚的胡渣大片地冒了出来很狼狈。
做什么都没有心情只是怕特别特别地怕因为刚刚警卫队的人已经将离婚证送过来了绿色的代表他们已经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病房桌上是她这几天一直在看的医书。
医书里似乎还夹着什么东西。
霍斯然怔了怔一手握着她一手把医书里的那张黑白分明的纸拿出来那分明还是那天照的那天b超图他不乐意她总拿着看随手扯过来不知丢到了哪儿她找了许久也不知是从哪里找了回来夹在了书里。
每天看一遍。
霍斯然胸口重重地一震脸色倏然苍白他好像突然就想到了什么事想到了那个一直以来她都异常在乎的问题。
“不好了霍大哥不好了你快过来看看……我姐……我姐姐……”云菲突然大哭着跑了进来扒着门嚎啕大哭地指着病房的方向像是云裳还没结束的手术出了问题一个新来的护士接错了管子她呼吸不畅直至窒息血压迅速下降身体濒临衰竭边缘。
霍斯然怔了一下这才猛然起身大步流星地跑了出去。
手术室门口已经乱糟糟地成了一团云母哭得撕心裂肺地要闯进去看云青海已经吓得腿一软贴着墙慢慢倒了下来医生围堵在门口不允许他们进去着“一定奋力解救”之类的鬼话撕破人心。
而等霍斯然不顾一切地冲出去之后刚刚还嚎啕大哭着的云菲却慢慢地收住了哭声眼泪也如慢慢被拧紧的水龙头不再掉泪了。
她知道的此刻如此混乱的场景是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的。
一双哭过的冷眸泛着几丝红慢慢的扫向了病房里术后昏迷中的那个女孩儿云菲很是仔细地端详了她两下她没有忘记曾经姐姐答应过她的话她等霍斯然和林亦彤感情破裂之后她就会放手不管林亦彤是生是死由她云菲来决定。
她没忘记那天自己守在陆洺止手术室门外看到那条被撞得骨肉血肉都分离的腿被锯掉送出来给她看的那种心情。
林亦彤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残缺吗?
是你连吃饭喝水都成问题你走路走不动穿衣服都不能自己穿那样的人才是最没有尊严的他连活着都要依靠别人。
“一颗肾算是你欠我姐姐的……要不你这条命就归我如何?”她脸苍白歪过头站在病房门口声而幽冷地跟她商量。
嘴角慢慢腾起了一抹笑云菲挺直了脊背慢慢走开。
而与此同时整个走廊尽头的电梯打开几个黑衣服的男人走了出来。
“哎你们干什么呀这是我们病房的病人你们认识她吗就要进去……”护士无措地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