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糊涂地丢了最心爱的人。
彭胖胖涩声劝他:“峥哥,情况不一定像你想的那么糟,可能……可能瑶瑶是担心早恋影响她的学习,才会和你中断联系的,也或许……也或许是她家人发现了,强令她分手,这个也有可能啊!”
李言峥没有说话。
事实上,那通电话之后,他先是焦急忧虑,再是愤怒暴躁,到最后,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只要她好好的,怎么着都行。
有时候,他会不可避免地陷入到自我否定里,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那么差劲,真的令她讨厌。
她说的那些,会不会是她的真心话?她是真的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即使是这样,他也……可以接受。
不过是忽然找不到好好活下去的理由罢了。
十天之后,仍在醉生梦死的李言峥接到一个消息。
方叔贩毒被抓,想要见他一面。
他悚然而惊,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仓促洗了把脸,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赶到Z市监狱。
男人比上次见面时更显老迈,竟像是五六十岁年纪似的,脸上的神情却很平静。
“方叔……”李言峥内心酸涩,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叔笑了笑,竟然透出种勘破生死的祥和与宽容:“言峥,腿恢复得怎么样?”
李言峥轻轻点点头。
方叔道:“好孩子,回头是岸,你还年轻,这辈子才刚刚开了一个头,以后要好好活着。”
“带着我和我混账儿子的那一份儿,好好活着!”他中气十足,放大了音量。
李言峥觉得胸口处像压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来之前,他找相熟的朋友打探过。
方叔贩毒数量过大,情节严重,被判死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无力回天。
他只能尽有限的一点绵薄之力:“方叔,婶子那边,我会尽我所能,你放心。”
方叔摇摇头:“你还是个孩子呢,操那些闲心做什么?张龙虽然做事狠了些,还算是讲义气,等我死了以后,他会派人照应你婶子的,你好好学习,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记住了吗?”
李言峥眼前一片模糊。
从小到大,也就这么一个长辈,真正拿他当过孩子。
他低下头,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正视自己的现状。
指甲很久没有修剪过,长得潦草又粗糙。
衣服也很久没有换过,散发着浓郁的酒味和酸臭味。
更别提因为缺乏锻炼而迟迟不见好转的左腿了。
周朗说的没错,他就是个懦夫,是个胆小鬼。
还没找到段瑶,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有什么资格自暴自弃?
这样落魄不堪的他,哪一点值得段瑶喜欢?又凭什么抱怨她放弃自己?又能拿什么来留住她呢?
“言峥,快回去吧,这地方晦气,以后永远不要再来。”方叔催促道。
李言峥缓慢地站起来,眼神重归坚定,其中暗藏一点虽微弱却不灭的光亮:“叔,谢谢你。”
方叔点点头,露出个慈祥的笑容。
李言峥道:“叔,你走的那天,我来送你。”
方叔对他挥了挥手。
这个逞凶斗狠了半生却一事无成的男人,面对凄凉黑暗的末路时,却凛然得像个英雄。
若不是对方拉了他一把,他很有可能走上同样的绝路。
回到家后,李言峥走进厕所,洗了多日以来的第一个澡。
然后对着小小的一块镜子,一丝不苟地将胡茬清理干净,换上干净的白衬衣,又把客厅中堆积如山的酒瓶和垃圾一股脑儿丢了出去。
看着墙上数百张段瑶的照片,他轻轻摩挲腕上那条细细的手链。
额头紧贴着墙壁,希冀能从其中汲取些微温度和力量。
他低声道:“瑶瑶,等我。”
同一时间,A市的夜晚,华灯初上,一派繁华盛景。
机场候机厅的一角,穿纯白色外套的女孩子安静坐在长椅上,白白净净的十根手指交握在膝盖上。
她低着头,长发垂下来,遮住了侧脸,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同样穿白色外套的少年走到她身边,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瑶瑶,准备登机了。”
她听话地站起身……
眼角猝然滑下一颗眼泪,滴在漆黑的发丝上,凝结成一颗剔透的水滴。
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修长的手指伸到她脸上,动作温柔地帮她擦掉眼泪。
声音也是温柔的,波澜不兴:“你如果后悔,现在就可以转身回去,我不会拦你。”
女孩子急忙摇头,手忙脚乱地去擦眼泪,声音沙哑:“纪川哥哥,我没有后悔。”
“那么。”纪川勾起唇角,眼眸专注且痴迷地牢牢锁住她,“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