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蕴肩头一重,不着痕迹地躲开。沈齐柯眸色微闪,又很快恢复如常,不在意地晃晃酒杯。“阿蕴,”沈齐柯脆生生喊他,“我们很久没见了,你不想我吗?”路蕴动作微滞,沉默了片刻说:“上次约好的,等你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杨元昂坐在不远处,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在桌上转动酒杯,将他们的对话尽收耳中。他忍不住嗤笑出声,身边小模特凑过来问,“怎么了杨少?笑得这么开心?”“没什么,”杨元昂哼哼,“看戏罢了。”小模特迷茫,“看什么戏?”杨元昂眯眼睨他,又亲一口:“没事儿,说着玩的。”姜南青打来电话时,路蕴已经喝了不少酒,眼前一片朦胧的重影。 你真恶心路蕴接起电话时语调发飘,“喂?南南。”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姜南青听出这是在夜店,他软着嗓子问:“你在外面吗?”“嗯,”酒劲上头,路蕴说话懒洋洋的,“有事?”姜南青乖巧道:“没什么事,就是有些想你。”路蕴刚想说话,就听见他紧接着说:“没关系,您好好玩,我去练习一会。”沈齐柯目光一直在路蕴身上,见他接起电话时目光里透着难以察觉的温柔,眸色深沉。“是谁的电话呀?”等路蕴挂断电弧,沈齐柯状似无意问:“阿蕴交女朋友了吗?”路蕴看着他,索性点明:“阿柯,我喜欢男人,所以不会有女朋友。”沈齐柯脸色几不可察一变,维持着笑容:“那刚刚是男朋友?”“不是,”路蕴不想和他谈论这个,“你好像很好奇我的感情生活?”沈齐柯话说得理所当然:“当然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关心你。”路蕴忽然想起杨元昂说的话。其实他和杨元昂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发小,沈齐柯则是沈家老爷子的私生子,六岁那年才进了沈家大门。也许是童年生活造就的能力,沈齐柯一来就知道该讨好孩子堆儿里的谁,于是他每天抱着玩偶跟在路蕴身后转,倒也没白当跟屁虫,路蕴很快接纳了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新朋友。并且在成长过程中渐渐喜欢上他。路蕴起初以为沈齐柯对自己的感情没有察觉。可杨元昂听了却像听到什么笑话:“你又没藏过,身边这群人谁看不出来你什么心思?你觉得他那种把察言观色刻进骨子里的人,会看不明白?”“天真的只有你,阿蕴。”那之后他有心留意,果然撕掉滤镜,先前被忽略的一切变得都有迹可循。
但是路蕴不想追究什么,沈齐柯愿打,他路蕴愿挨。只不过今后这样的角色,他不想再扮演。“阿柯,你不该关心我。”路蕴收回思绪,“你该多关心关心安小姐。”听见这话,沈齐柯脸色刷一下白了,眼底蓄气一层雾气,他喃喃问:“阿蕴,你是在怪我吗?”“怪你什么?”路蕴说:“我们不是好朋友吗?”看见沈齐柯这样,他心里觉得没意思,捏了捏鼻梁,拿着外套起身,“我先走了,最近厂里很忙。”沈齐柯揪住他的衣角:“阿蕴。”路蕴回头,对上他执拗的眼睛,叹了口气,语气终于还是软下来:“早点回家。”说完他没再停留,径直离开。沈齐柯怔愣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半晌没动。他听朋友闲聊起路蕴养了个人,于是坐不住了,今晚才出现在这里。可路蕴变了,和从前完全不同了,怎么会这样?这时杨元昂拍拍小模特的脸,拎着酒瓶走过来,在沈齐柯面前晃了晃:“喝点?”星悦娱乐,空荡练习室里音乐声戛然而止。姜南青停下来,撑着膝盖喘气。有段时间没练习了,一时间有些吃力。练习室门被人推开,姜南青看过去,陈靖拎着一个很大的超市购物袋站在门口:“知道你在这,累了吗?我给你买了点吃的。”姜南青嘴唇动了动:“不用。”他面无表情转身,把陈靖落在身后。陈靖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走过来盘腿坐在他身旁,从塑料袋里把一件件零食摆出来。他仿佛听不到姜南青的拒绝,自顾自说:“你不是最爱吃红烩味薯片了吗?给你买了一大包。”他又掏出一个装着ru白色ye体的玻璃瓶:“还有桂花酒酿,也是你喜欢的。”“队长,”姜南青加重语气,“你不要再做这些没意义的事了吧。”陈靖把玻璃酒瓶摆在地上,看向姜南青,“怎么会没意义呢?”姜南青说:“因为我对你没有那种想法,现在没有,今后也不会有。”陈靖问:“那从前有过吗?”姜南青有点心累:“没有,就算有过好感,也只是把你当作哥哥的那种好感。”他不能否认陈靖对自己照顾有加,哪怕藏在那张伪善外表下的动机令人作呕。陈靖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们以后也不会有结果的。”姜南青说,“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