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玄接连两道掌风打出去,崔俭全身骨头都碎了,整个人软塌塌的,却仍挣扎着要爬起来,一双猩红得能滴出血的眸子,癫狂地死盯着沈青黎。背后之人,设下这个局,显然是冲着沈青黎来的。萧宴玄漆黑如墨的眸底流淌着冷戾的光,按住沈青黎的后脑勺,将她压在怀里。别怕。低沉的声音,随着微微震动的胸膛,响在了耳边。沈青黎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声音又轻又模糊:他应该是中蛊了。萧宴玄道:回去再说。他出手的那一刻,锦一就已经追了出去。没多久,哨声停了。哨声一停,崔俭僵滞了两秒,也安静下来,如烂泥一般。能用蛊术控制死人,这普天之下,也唯有南疆的蛊师。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沈青黎从萧宴玄怀里出来,锦一也进来了。她和蛊师交过手,只两招,蛊师便退了。她看着景暄:那人对大理寺很熟悉。言下之意,大理寺有内鬼。景暄向来温润的眸色,染上几分寒意。这会儿,他也意识到,背后之人是借他之手,把沈青黎引过来。他脸上闪过一抹自责:让王妃受惊了。沈青黎道:殿下不必自责,背后之人,有心谋算,也不只是想杀我那么简单。今日,她若是死在大理寺。明日,怕是大半个御史台都会弹劾景暄。背后之人,不想景暄再查这个案子。看来,景暄查到了什么,威胁到他们了。沈青黎问道:案子是不是有什么进展?景暄温声说道:抓了个兵部主事。沈青黎闻言,轻轻地勾了下萧宴玄的手指,明澈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似在问他,此番的目的,是不是就是这个兵部主事。萧宴玄身体一僵,沉沉地看着她。沈青黎以为他没意会出她的意思,又勾了一下。萧宴玄眸色深得如浓墨一般,抓住了她作乱的手,又重又用力。他在她掌心写了几个字,告诉她,确实是为了此人来的大理寺。
沈青黎忍着掌心的痒意,唇角浅浅地露出一点弧度。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两人的动作。沈青黎转眸看向景暄,问道:我能去看看吗?景暄点头,带她们去了天牢。刑房内,裴琰正在审问。看到几人,问道:殿下和王妃怎么来了?景暄往刑架上看了一眼,道:死了个人,本王请宴王妃来帮忙。裴琰知道他说的是崔俭,问道:王妃查出死因了?中蛊。沈青黎一直观察着他的神色。若说有内鬼,裴琰的嫌疑也很大。只见,他皱了一下眉头,道:看来,大理寺上下,要好好整肃一番了。沈青黎目光扫过绑在刑架上的男子,此人就是兵部主事何吉。她问道:不知,我能否旁听? 豢养私兵裴琰怔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但还是吩咐一旁的狱卒:给暄王殿下和宴王妃搬张椅子。多谢裴大人。沈青黎坐了下来,萧宴玄站在她身侧。裴琰怕太血腥,会吓到沈青黎,便没继续用刑。他看向何吉:能进大理寺天牢的,没一个无辜的人,何大人可要想清楚了,免得再受皮rou之苦。何吉嘴里不停地喊着冤枉:下官是无辜的,还请裴少卿还下官一个清白。裴琰也不急,笑着道:何大人还是再深思熟虑一番,是坦诚一些,把该招的都招了,还是咱们再继续。大理寺的酷刑五花八门,有些已经在他身上招呼了一番。一想到那些刑具,何吉心头一窒,低着头,又重复着刚才的话:下官是无辜的,下官只是小小的一个主事,哪有那样翻天的本事。重刑之下,必有真相,何大人决意要吃点苦头,裴琰笑意不达眼底,何大人觉得自己还能捱多久?这是屈打成招!何吉一个激动,扯到伤口,疼得到抽一口冷气,裴少卿,下官真的是无辜的,你要下官招什么?走私军械总该有买主,那些军械销往何处,卖给何人,何大人总该知道的吧。下官不知,下官没有走私军械,下官是大晋子民,绝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何大人,景暄淡淡出声,声音清和温润,若无证据,大理寺不会无故拿人,若何大人愿意招供,本王可以在父皇面前,替你求一个恩典,饶你不死。何吉神色一动,沉默了半晌,还是一个劲地喊冤:下官希望殿下和裴大人能尽早破案,还下官一个清白。沈青黎听了一会儿,心中暗道,这个何吉嘴硬得跟什么似的。这样的人,就算再怎么严刑逼供,也都没有用,根本撬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