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远这一生没有什么跟别人好好道别的经验,他把钥匙还给施月后,想要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闷声去买了一瓶香水,不声不响地留在了施月的工位上。他的东西本就不多,行李很快就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剩厨房里一些餐具还没有打包。昨天晚上也没怎么睡,俞小远已经持续这种状态很久了,身体感觉异常疲惫,但就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晃过错乱的各种记忆,无论怎样放空都挥之不去。胃里空空如也,传来一阵抗议的绞痛,俞小远不想动弹,拿出手机随便点了份凉面,备注直接放在门口,就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也许是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他在不怎么舒适的环境下竟也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意识模糊间,听见敲门声,俞小远不悦地皱眉,哑着嗓子冲门口喊,“放门口就行了。”敲门声断了几秒。紧接着更用力地响了起来。俞小远不爽到了极点,赤着脚跑过去哗地拉开门。下一秒,瞳孔剧烈震颤,脸上霎时呈现出一种扭曲的恐惧。俞小远踉跄地退了几步。门口传来一道讥讽的冷笑,“想跑?” 59 觥筹交错天色已晚, 天空层聚着黑云,残阳隐在云层之外,映出一片灰蒙的污秽。蒋鸣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 向下看去,晚风一阵比一阵紧, 呼啸着把枯枝败叶和车轮碾碎的灰土卷向半空。办公桌上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袁敬。蒋鸣烦闷地拉了下领口,接起电话。袁敬的背景音略显嘈杂, “鸣儿,一会儿方燃约个局, 你来么?”“都有谁?”“方燃, 还有他几个朋友,对了, 你上次不是说有想法要往南边扩张么, 他那个在庆市做地产生意的朋友也在,你来了还正好可以跟他了解了解庆市情况。”蒋鸣沉yin片刻, 答应了下来,“行, 在哪?”袁敬说了个地点, 两人就挂断了电话。知道晚上肯定要喝酒,蒋鸣没有开车, 打了个车过去,目的地是一家高端休闲会所。方燃挺喜欢泡这种场所的, 蒋鸣一向不大喜欢,但今天还是应下了。了解庆市情况倒是次要, 他就是突然有点想喝酒。快到时给袁敬发了个消息,袁敬他们早已到达, 给蒋鸣回了个包间号。会所占了一整栋小楼,装修富丽堂皇。
蒋鸣在服务生的引导下找到了包间。一推开门,就被包间里充盈的歌声冲上面门,方燃正抱着话筒忘情唱歌,沙发上坐着几个人,袁敬也在。蒋鸣刚踏进去,就有个人迎着他走上来,热情地握住他的手,“是蒋总吧?真是一表人才,久仰久仰,”接着自我介绍说,“秦坚。”就是方燃那个在庆市做地产生意的朋友。蒋鸣看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一脸世故圆滑的男人,心里有点想笑,你一做地产的,跟我八竿子打不着,哪来的久仰。嘴上还是客气地说,“叫名字就好,不用这么见外。”秦坚喜笑颜开,“是,是,大家都是朋友,快入座吧。”蒋鸣坐下就跟身边人挨个喝了一杯,算是打过招呼,几人随便聊了点,气氛还算融洽。不一会方燃过来,又给他们正式介绍了一番。蒋鸣说:“刚刚就认识过了,已经喝了好几杯了,秦坚还给我说了挺多庆市的情况,收获不少。”秦坚连忙挥手,“不敢当不敢当,都是应该的,蒋公子真是平易近人,事业有成还这么没架子,有乃父风范。”蒋鸣敏锐地抓住了他话中的关键,“你认识我父亲?”秦坚嘿嘿笑了两声,“上次蒋伯父来庆市交流,我在会议上见过他几面。”秦坚试探着问,“当时就有些问题没能找到机会跟他请教,不知道这次来央城有没有机会……私下请他吃个便饭?”蒋鸣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我说他怎么一见面就那么热情,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可惜他这算盘要落空了,蒋鸣惋惜一笑,“方燃没告诉你我家的情况吗?”秦坚看了眼方燃,不解问,“什么情况?”蒋鸣喝了口酒淡淡说,“我跟我父亲关系不太好,平常基本不联络,恐怕是帮不上这个忙了。”秦坚表情放空了三秒,立刻又笑起来,“害,你瞧我,口无遮拦的,我自罚三杯。”三杯下肚,方燃笑着威胁道,“今天就是出来娱乐的,不聊工作啊我跟你们说,谁聊我跟谁急。”秦坚跟他碰杯,“不聊不聊。”酒过三巡,在场都喝了不少,蒋鸣也有些微醺,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旁边的袁敬聊天。包间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几个漂亮女孩,个个高挑明艳,长相跟一些小明星相比也毫不逊色。几人一进门就热络地跟秦坚打招呼,秦坚揽住其中一个,对众人稍作介绍,剩下的几个女孩就分散开坐到了沙发里。包间里又重新热闹起来,来了漂亮姑娘,那群男人喝得更起劲了。蒋鸣依旧坐在角落喝酒跟袁敬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