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如何能见鬼的来龙去脉,冯易廷就恨得牙痒痒:「不是,是师父那个老混帐,说我得罪他要被惩罚,让我见鬼还债。」他咬牙切齿,没有注意到苏茗诠隐隐挑起了眉头。
眼看掩饰无能,苏茗诠乾脆不再克制脸上的笑意、摇下车窗问道:「介意我ch0u菸吗?」
他连夜翻墙逃出孤儿院报警,走时发了疯般与守夜人扭打,咬下了对方一边耳朵。
回到座位上,杨咏稷一放松紧绷的肌r0u,倦意和酸痛立刻袭上了四肢百骸。睡着的前一刻,他幽幽叹了口气:稍微动动筋骨就手臂酸、肩膀疼的,岁月可真是把杀猪刀。
杨咏稷并没有让人看见鬼魂的能力,应该说,没有人能让其他人获得本身就不具备的能力,这点苏茗诠能够打包票;然而冯易廷言之凿凿,并不像是在说谎。他暗暗思忖,换了个问题:「还不知道你有什麽能力呢。郁檀妹妹可以感觉到鬼魂的y气,你是什麽情况?」
假日清早,路上行人三三两两,他步行至车站,远远看见苏茗诠依约在二号出口等他,正倚着车门低头滑手机。
「听啊、看啊,也能对话,但嗅觉很微弱。」冯易廷老实交代。他确信他所说的这些事情,苏茗诠自己就能轻易查出,会所也替麾下所有的通灵者建档,他没有什麽好隐瞒的,索x全盘托出。
初秋的早晨已经带上了些许寒意,所幸天气晴朗,yan光照s得着的地方尚可称得上温暖。冯易廷起了个大早,收拾东西准备前往南境。
冯易廷出生就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所幸老院长是个慈祥和蔼的老人家,他的名字还是老院长取的。九年後老院长因病过世,新上任的院长可谓满肚子坏水,贿赂政府单位派来巡视的负责人,以对外隐瞒孤儿们被nve待的事实。
冯易廷和当时的同伴每天都如同生活在地狱里,身上被鞭打的伤口总是来不及痊癒、又添上了新的。政府派来的视察员与院长同流合w,守夜人更是凶神恶煞,他们怒不敢言。
对於这种书面报告,他向来抱持保留态度。
但破口略长,导致衣服染了大片的红。
冯易廷不知道的是,苏茗诠的确调查过他,知道他是孤儿、没有受过正规教育,却靠自学考上顶尖大学,毕业後找了份收入颇丰的工作,後来请辞时还被公司极力挽留。但苏茗诠能查到的止步於最基本的公民社会历程,有关冯易廷作为通灵者的一切完全空白,被会所埋藏得滴水不漏。
前天从苏茗诠那里得来的消息指出,石钰莲si後,丈夫以蓄意谋杀判刑定谳,而遗留的一双儿nv辗转进入了收容所,半年後被南境一户人家收养,此後的探访报告显示一切正常、没有异状。
「噗哧。」
孩子们咬牙度日,直到院长的恶行终於不可挽回,他当时最好的朋友被抓去摘了器官,si在孤儿院废弃的地下室里。
对付恶人,冯易廷不留後手,一如他时常向杨咏稷说的:师父是个好人,他却不是。
正当冯易廷低头确认自己有系上安全带,并且确认若是自己出了意外、蓝墨会有人接手照顾时,驾驶座传来一声细小、但冯易廷确保自己没有听错的声响。他侧头看向一旁的苏茗诠,对方搁在车窗窗沿的手若无其事地靠在嘴边,但露馅上翘的嘴角分明是在窃笑。
「不,只有我家的猫,从能见鬼之後开始的。」蓝墨是他开始生活时、在公寓後巷捡回家的,能跟蓝墨对话则是在能见到鬼魂之後;当天他回到家、乍然听见蓝墨的声音时,还以为自己带了什麽不乾净的东西回去。
苏茗诠若有所思:「你不是天生能看到鬼魂?」据他所知,所有通灵者的见鬼天赋都是与生俱来,有些人能听见、有些人只能感觉,但总归而言,那些能力无一不是自出生起便显现在通灵者的感官之上。
往南境的道路一路通畅,约两个小时便能抵达收养孩子的许家。苏茗诠车速虽快、但驾车平稳,然而对方满脸没睡醒的神态让冯易廷在心里默默捏了把冷汗。
蓝墨蜷在他的床尾酣睡,他确认过食盆里的饲料是满的,这才放心出门。
受过老院长的恩、见过新院长的恶、过过和同伴惺惺相惜的日子,冯易廷变得善恶分明;虽然对杨咏稷让他见鬼一事仍耿耿於怀,但他明白杨咏稷是个中通外直的老好人,因此还尊称对方一声「师父」;而若遇上为恶之人,他自信有本事让对方後悔这辈子遇上他冯易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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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你们连络我的时候,会所那边是怎麽回事?我还没看过郁檀妹妹这麽激烈的反应。」苏茗诠没有通灵能力,但大致明白能够让方郁檀将近休克的鬼魂
冯易廷摇头,苏茗诠便点了根菸。笑着的苏茗诠看上去有活力多了,车窗外丝丝凉风吹乱了两人的头发、吹得冯易廷眼睛乾涩,但心情倒是放松不少。
「你能跟猫说话啊?」苏茗诠往窗外抖抖烟灰,谈起前天在会所时的所见。
资料照片上的卢家兄妹都有一双明亮的大眼,他不希望看见那样纯净的双眼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