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词非得这麽粗鄙吗?」
说是要专心,但陆勉一整个心浮气躁,根本无法静心思考棋步,被太后杀得兵败如山倒,他手执白棋迟迟落不下,无论哪边都是si路。
陆勉没理会太后话里的揶揄,面上神情复杂地启唇,「你……」
太后点点十分仆实、豪不起眼的木牌解释:「这是姊姊留给阿风一批si士,人数不多,约莫十来个,我答应过姊姊,将si前方能交还令牌。如今,也该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啊?」陆勉闻言,露出了个非常诧异的表情,不可置信先皇后手里竟然有着一批si士。暗卫的就算了,si士可是完全不同层级的。
「怨?我为何会怨姊姊?」太后眼眸微睁地瞪向他,显然十分不解他的问话。
太后理所当然地说:「我叫你来自是要交待後事,难不成只是要与你下棋啊。」
「没事。」太后说得云淡风清,陆勉盯着染红的帕子,心里实在很想说,你都吐血了还没事?
只是个不出所以然的陆勉,讪讪地指着另一样东西转移焦点,「这又是要g嘛的?」
「这是?」陆勉看着眼前的物品,一个写着密字的木牌和一束黑发,不解地问。
她就着侧脸的姿势斜睨陆勉,语气丕变,戏谑他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会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守身如玉啊?」
「我没小看nv人,我只是、只是……」
「哼,让可居那孩子陪我下棋?我想倒是想,但得先问问你儿子肯不肯放人!」陆勉捏着棋子噘嘴抱怨。
「……这种、守卫森严的地方,用得着si士?」陆勉张口结舌了半晌才吐出他的疑问。
「那个呀,」太后伸手拨弄了一下那束发,说:「我si後不入皇陵,舞璇和曹华会押着我的棺回凤城,所以要托你进入皇陵放到姊姊棺木上,放眼天下,能将皇陵当作自家後院随意进出,来去自如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这话酸得很,太后听了抿唇偷乐着,见si盯着棋盘垂si挣扎的陆勉无法落子,也不催促,反而从身边搁着的百宝盒里掏出两样东西放到桌上,推到陆勉面前。
太后轻笑一声,「我说过啦,我怀上阿离又不是为了东方子敬,是要给阿风作伴的。至於和东方子敬那si人脸同床,要不是他上过姊姊的床,我才不睡他呢。」後半句语气之嫌弃一点也不藏。
「我、我--」太后的话让陆勉瞬间涨红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话来,最後脑羞成恼地吼道:「这棋还下不下了啊?」
「…………」已经不想再对太后用词说些什麽的陆勉选
陆勉看着太后细瘦的肩膀不停抖动着,被嘲笑的恼怒顿时抛诸脑後,他满是担忧地开口,「欸,你--」
「嗯?」太后挑眉等着看词穷的陆勉憋不憋得出什麽话来。
「就是在这种地方才更需要si士。」太后理了理发鬓,语气淡然地说:「皇g0ng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所在,能稳坐在皇后位置上的哪个人没几个保命的手段?能统领後g0ng的哪个nv人是简单的角se。姊姊不是,皇后不是,连看似天真浪漫的太子妃也不是,nv人间的争斗,可不会b你们男人逊se。别小看nv人了。」
陆勉也跟着朝外看,语气踌躇地问:「……你就没怨过她吗?」
陆勉听着太后说得那样洒脱,十分不是滋味,他撇撇嘴角,大手一挥喊着,「下棋下棋,专心下棋!什麽事都等下完这盘棋再谈!」
「下下下,哈哈咳--」太后笑得咳了起来,她拿着帕子掩嘴侧身连咳好几声方停下。
「我呀,这辈子不能和姊姊结发,只能寄望下辈子了。」太后双手交叠托着下巴地看向洒落一片月光的花园。
太后嘴角带笑地讥嘲道:「你这棋技,去了南州城几年,不进反退,怎麽,可可不陪你下棋是吗?」
太后对於陆勉的数落充耳不闻,继续说道:「你认为我是被拘在这里,事实上,倘若当时给了被仇家暗算而身中致命之毒的我一滴心头血解毒的姊姊,没要求我进g0ng陪她,我早不知曝屍在哪个荒野啦。毕竟,我仇人多是事实,会被暗算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若不是姊姊的庇护,我哪能坐在这和你下棋瞎嗑聊?」
「交待後事……」虽知如此,但亲耳听闻,犹是令陆勉不免一阵唏嘘。
「因为她一句话,你被拘在这里;因为她一句话,你委身东方子敬,并生下他的血脉。想当年,你可是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令人闻风丧胆的疯罗刹,如今却是个只能止步於清宁殿殿门口的凤舞蝶。」陆勉的语调中不无感慨。
太后看着好笑,「怎麽,你以为姊姊是谁?她可是司徒家的人呐,打小便是作为皇后养大的呢,不过是在g0ng里藏了几个si士,有何需得如此大惊小怪。」
太后顺着陆勉的视线瞥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帕子,不以为意地补充:「暂时si不了,至少……等我把交待完後事,我才能安心地撒手西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