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朔天真一呵:“也不一定,想掌控我的力量,没那么容易。”
乐天吃惊:“我吃了会变成妖怪吗!?”
乐天眼中期待亮光减了些许,缩回座位看邻桌的叶子戏。白朔单手撑头,斜眼打量这个稚气未脱的脸,回想起画卷主人的话:
青年点头,挑眉激道:“你亲口承诺,只要你能做到,一定答应照办。怎地,这就食言了?”
“少见多怪。”
白朔瞥他眼,纠正道:“不会,顶多增加你的灵力。还有不要将我与妖怪相提并论。”
“一饱眼福喽。”
循声音回头,发现健硕的老虎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站着一位陌生青年。青年面庞俊逸,浓密双眉上扬,浑圆双目染满金褐色的光芒,熠熠有神;一头银白发色格外抢眼,随性扎成粗辫垂在身后。一袭干练劲装,装点白银铠饰,衣上刺绣与老虎身上相同的风雷纹样。
楼外面门头扎花结彩,分外显眼,内部装饰却是处处考究,别致风雅。单是伙计送上来的茶壶,用的是上等紫砂,造型塑成莲花身,几只荷叶外形点心盘围在四周,在桌面构成一幅写意莲池图。
座下宾客还未听得尽兴,乐声一划收拨,戛然而止。再看帷幕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位绰约人影。众看客交头接耳几句,又是一声琵琶划过,四角帷幕骤然拉起,现出遮于帐后的蒙面窈窕身姿,场下讨论声由小变大,更有人在后吹起口哨,笑说市井打情言词。
青年嚼着手中吃食含糊不清讲话,口气很是轻松随意,乐天谨慎观察他的神色,问道:“你不生气了?”
“春芳满庭院,遥待知音撷”,说得便是沧陵满春院。
白朔随手朝迎客伙计扔出个翡翠扳指,大摇大摆走到靠近舞台的茶桌前,一撩后襟潇洒落座。得了打赏的伙计麻利端上香茶与几盘精致糕点,弯起嘴角快要咧到耳根。
月上云中,花灯盛会高潮一波接一波,游人留恋不散。一人一虎窜到沧陵最大的花楼——满春院,观览歌舞。
与此同时,相邻两张茶桌的人群后,蒋文翰正悠哉品茶,翘首静待歌舞开台。
与一干寻常花楼不同,其内女子均为艺伶,琴棋书画精通,德才涵养甚不输才子,许多慕名而来的文人骚客来此求红颜知己,成就不少风流佳话。
乐天果然中了对方的激将话语,立马肯定:“谁说的!我们人类有句话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得出就做得到!你现在想去哪儿,我这就带你去!”
乐天揉揉眼,不敢相信这老虎还能幻化成人形。
青年侧头打量他眼,弯起嘴角露出虎牙:“白朔。”
“那种事早就不计较。”青年大口吞下手里最后的炸年糕,舔舔手指意犹未尽。侧目看向身旁道,“我要在人间玩几日,缺少个向导,你来当。”
“您会与那孩子相遇,皆因一场暗涌狂澜,恕在下仅能言止于此。您若想清晓,不如留于人间静观段时日。”
青年兴致盎然打量各家摊贩,拿起商品东戳西瞧,趣味正浓。乐天瞧他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悄悄挪步向后退,缓缓转过身,一只手紧接拽住胳膊,响起询问:“你想溜走?”
乐天闻此惊喜:“那我会变强?”
“是满春院的头牌凌人啊。”
乐天惊愕指指自己,确认没听错。
“今天能看见她献舞,那可真是难得!”
青年啧声打个响指,发色和眼瞳眨眼变为普通乌黑。
青年几分傲气又玩乐地咧嘴一笑,露出一对明显的虎牙,拉起人大步向热闹街中走去。乐天被拽得直打磕绊,在后瞅着晃来晃去的银白发梢,提醒道:“头发、你的头发,还有眼睛。”
华灯初上,灯会正渐入高潮,行商叫卖声络绎不绝,丝竹箜篌悠扬入耳,美人踏舞回翾霓裳,盛况空前。
正出神,一块金黄圆形物体猛地塞进嘴里,唇齿间立马溢满糯米的香甜气,打散所有牢骚。乐天眨巴眼咬着炸年糕,搞不明是何状况,又觉一只在自己头顶随意拍了拍,动作有些像在哄小孩子。
行动再轻也没瞒过对方,被一语戳破。乐天挤出声赧笑,颓丧脸对向地面,内心不住后悔,早知如此就该认真自习,省得招惹上这多事端。
“本神君方才只是开个玩笑,才没想对你动手。那东西吞便吞了,于我而言并无大碍。”
,催促前行:“在前带路!带我逛灯会!”
乐天对老虎的惧怕消减不少,等待开场的工夫,问一直好奇的问题:“你说的丹元是个啥东西?”
白朔道:“我的灵力凝聚之物。”
“言出必行,不错不错。”青年嘻笑给出八字评价,爽快扯住对方胳膊走向大街更热闹处。乐天又被拽地直打磕绊,在后说道:“我叫乐天,你呢?”
片刻,咚咚咚三声鼓点乍起,四角帷幕应声垂下,一片旖旎朦胧。场中琵琶音捻拨忽响,乐声恰似珠落玉盘,嘈嘈切切,如泣如诉,高如兵戈铁骑,低如间关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