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姑娘,既是一心求死,可苦要让你丫鬟拉我淌这趟浑水呢?”沈菱歌拿着手边的空茶杯,来回转着。见安浅还是不言,沈菱歌又道:“不如换个问法,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来帮你?”到此,安浅终于睁开眼,侧过头看着沈菱歌,启唇道:“两个原因,一是因为沈傲,二是沈老板是个不忍心女子被欺负的仗义之人。”听到她这两个理由,沈菱歌心内不觉好笑,合着她安浅是把他们姐弟二人当冤大头了。“所以,那日与郁老板饮宴,你是故意让沈傲看到你受伤,还顺便利用辛雨让我知道你的境遇?”“沈老板心细如发,蕙质兰心。仅是顷刻间,便已明了全局,安浅佩服。”安浅露出了今日难得的笑意。这个女子心思竟是这么深。一石二鸟,所谓仗义之心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她了解沈傲。她知道沈傲一定会去求沈菱歌,而沈菱歌为了大局,也一定会答应沈傲。“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被利用的感觉令沈菱歌有些不悦,只恨不得一走了之,可当她看到安浅那张被打肿的面庞,偏偏又被仗义之心所累。“助我与郁涵予在一起。”安浅目光坚定,但她怕是高估了沈傲在沈菱歌心中的位置,又高估了沈菱歌的仗义之心。果然。“不可能。”沈菱歌轻启朱唇。这反倒让安浅颇为诧异,她没想到沈菱歌居然拒绝得如此干脆,脸上顿时流露慌乱之色,“沈老板不怕……”“怕?”沈菱歌一扯嘴角,绽出冷笑,“我怕什么?并非我与人通jian。当日沈傲想从我手中夺去家业,也没成功不是吗?他有本事闹出乱子,我就有法子,替他解决。你觉得你还能有什么筹码来威胁我?”是沈菱歌平时太和颜悦色了?竟会让安浅有可以拿捏她的错觉。“看来,我也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告辞。”沈菱歌拍了拍衣裙,这就准备离去。“沈老板!求你!”身后,安浅从椅子上直直跪下,“算计你,是我不自量力。但我此番算计,也不过是为了自救,我又可曾伤害任何人?”沈菱歌停住脚步。确实如此,沈菱歌并不气她算计,只是讨厌被人威胁。“想必沈老板也听说过我与沈傲的故事……沈夫人嫌我出身贫寒,将我卖给郁涵历冲喜。他若只是身子弱便罢了,他毒打我,□□我,让我生不如死。我也是人,我也要活着……”“然而,我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直到我遇见沈老板你……你唤我安姑娘,不再是郁夫人。我知道你是我唯一的机会。”
安浅几近哭喊,她不甘心此生就这样结束。“我很意外,你今日明明看见郁涵予亲眼目睹你被凌虐几近一日,明知你腹中是他的骨rou,他都无动于衷。而你求我之事,竟是想办法让你们在一起?”沈菱歌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这一问,也似是问到了安浅的心头,令她怔忪了片刻,随即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你以为,人人生来就如沈老板一般,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能掌握一方资源吗?”听后,脑际中原主的一生如幻灯片一张张闪现而过,沈菱歌无奈一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安姑娘不求自立,只求依附男子,你该知道后果。”“郁老板好颜面,看不起女子。你们二人的关系终究是见不得光的。所以你觉得他会为了你,牺牲自己的颜面,甚至是郁家掌柜之位吗?”沈菱歌说着,目光冷凝地看着安浅。她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确,就算是她使了手段让郁涵予妥协。但这种妥协实非郁涵予本意,那么他早晚会将安浅舍去。听到这话,安浅脸色霎时煞白无比。“你且好好想想,你要我过来,究竟是要求我,帮你什么。”沈菱歌没有再看怔愣中的安浅,而是打开门,迈步而出。“沈老板留步!”身后,传来安浅慌乱的声音。停住脚步。“求沈老板救我出牢笼!”回过头,沈菱歌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待沈菱歌才迈出前院不远,余时安与郁涵予恰巧迎面回来。余时安立马向沈菱歌使了眼色,告诉她,“郁涵予急着过来,我尽力了。”沈菱歌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无事。两人你来我往之际,郁涵予已走到沈菱歌面前,略带试探地问道:“沈老板可问出什么来?”“郁老板方便借一步说话吗?”沈菱歌没有回答他,只是如此说着。郁涵予终是点了点头,和她并肩而行,三个人沿着大厅的长廊向外走去。行至长廊尽头的亭子中,郁涵予抬手,“请坐!”这亭子旁的下人一见郁涵予过来,赶忙奉上酒菜,不多时已摆满一桌。下人布菜完毕后,在其中放上了暖炉,又放下了亭子四周的厚重帘子,亭子中瞬间暖和起来。“沈老板,余公子,你们来此,郁某招待不周,唯有在此以薄酒相迎,还望不要见怪。”郁涵予端起酒杯。三人碰杯饮下杯中酒后,沈菱歌率先开口,“上次郁老板带走的郁家瓷器,可有下文了?”原以为沈菱歌会说起安浅一事,万没想到她问起的居然是这个,反而使郁涵予心下稍松,“此事暂无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