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煜拍拍他,回答:“我上来不是因为你们,是跟着家属上来的。”领队这才看到贺煜身后的简宁,他已经换好了前锋装备,听着对讲机那头明玛的咆哮。“你不要命了吗?”明玛的口气和王秘书一模一样。“不然你去铺路绳?”简宁只回复了一句话。明玛瞬间安静下来,同时一起安静的还有第二批登山队成员;按他们的计划,只能等到天气好转,再和七千米的汪洋他们汇合往上走。但是面前这个苍白漂亮的青年人,貌似是已经做好准备,现在就要直接上山。“这位是不是简宁”领队问贺煜。“对。”贺煜边取走简宁手中的对讲机,边答复领队。“久仰大名。”领队暗暗咂舌。贺煜瞄了他一眼,便和明玛说:“明玛头领,喊个人下来陪简宁上去,不要阿塔,阿塔留着一会儿陪他去布路绳。”“贺总,不然我陪他上去。”领队自告奋勇。“行啊,那你看着点他,让他走点常规路线,慢点没关系,别乱跳乱跑。”贺煜交代。“什么意思?”领队不解贺煜的唠叨。“他肺炎刚出院,给他留着点体力。”贺煜解释道。领队目瞪口呆,贺煜习以为常,而简宁当作没听到,不知道。这是贺煜第三次在k1半坡营地等待简宁完成任务。第一次的未知忐忑,第二次惊艳后一见钟情,第三次反而有一种坦然的感觉。虽还是牵挂他肺炎初愈,但心境也算平和,贺煜甚至觉得可能有些事情,再怎么努力回避都躲不过,比如简宁上k1铺路绳这件事;而有些事情,却是努力便会有好结果,比如自己和简宁。李嘉霆的团队,给简宁的修路过程,做了一个小范围的直播测试;一是贺煜要求,他横竖还是放心不下,便让简宁戴上一个小型摄像头实时传输视频,二是为了几天后正式登顶测量做准备,李嘉霆对贺煜说,先留点备份视频,万一当天出了状况,就把备份视频接上,这样掉链子也没人发现,神不知鬼不觉。贺煜说,上山的时间都不一样,怎么神不知鬼不觉。
李嘉霆一脸狡黠,电脑后期修下,然后你再假装网卡个几秒,一般网友也看不出来。简宁的摄像头,传回的即时视频,一路晃动,看得贺煜头晕,他终于是理解李嘉霆说的,替换掉一些视频,网友也注意不了。无穷尽的白雪在晃动,偶尔扫过一些淡蓝的冰棱冰塔;大部分时间镜头都对着地面,抖得屏幕前的人头晕。四十分钟后,贺煜坐在电脑前,显示器的亮光映着他深刻的五官,天已经完全暗下来,直播回传的视频转为夜视图像,简单地说就是一片晃动的绿色,什么也看不出。他只能看着即时定位系统,鼠标一会儿悬停在简宁身上,一会儿悬停在阿塔身上;但他们两人的即时心率和血氧都稳定得可怕,要不是汪洋的数据忽上忽下的,贺煜甚至要怀疑自己开发的系统是不是出了问题。三人花了近四个小时才到达山顶,然后系统显示他们开始快速下撤。回撤的速度很快,简宁还是在最前,汪洋居中,阿塔垫后。贺煜看着简宁的小红点,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回撤风格,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与汪洋与阿塔的移动信息不同,其他两个人的位置是一直在变化,快速地往低海拔下行;而简宁的路径,是飞速下行一段时间,然后停止不动,等到后面的人靠近了,再继续飞速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