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 宋槿阑抿了抿唇, 她似乎将此事延压多日,令她不可思议的是窦容与一直安安静静, 若是自己定然不可以做到的。或许, 这个女人终有一日会陪伴在三郎左右。嗯, 李淳抬眸,温和的看向宋槿阑, 触及到她的神情心忽的一沉,是不是终要离开了?话到唇边,却是思量了许久,嘴角的苦涩慢慢晕开,语调终是趋于平和,三郎受伤时,赵国夫人前来探望了一番,我将其安置在了怀柔殿。窦容与入宫?李淳怔然,此事若是外延出去御史台定是一阵谩骂,原本坊间的讹传她未加制止,此番窦容与入了宫更加百口莫辩。李荣前去传召赵国夫人,宋槿阑隐去眉眼的痛楚,声音极轻,心底的那份难过她避无可避。我今日带十五前去一趟玄都观。好,李淳不知应的是前一个事,还是后一件,她的心底仿佛也有些纷乱。太极殿转瞬又落入冰冷中,即便正午的阳光也扫不去那Yin霾,她,是否又无归期了?不多久窦容与便到了太极殿,看到坐在软塌上神情清明的李淳,心头的担忧全部消散了,缓缓朝她行礼,眉眼是不加掩饰的笑意。目光犹疑的看向窦容与,李淳知道自己心中暗藏的心思,她对窦容与从来都是利用,宋槿阑离宫后,她知道后宫之中必然需要一个后妃,所以她才对坊间的流言未加制止。你不该入宫的,即便心中藏了那般肮脏的心思,李淳终是不喜窦容与的自作主张。眼眸中的落寞只是一闪而逝,窦容与微微颔首,事出紧急,无法顾忌其他,还望三郎体谅。李淳揉着眉间,她便是满腹的不满,却也无法再说出口,今日便让李荣送你出宫!三郎可还记得你我第一次相见,窦容与却也不恼,脸上含着几分笑意。齐王府善儿的诞辰,李淳眉间微凛,不知她何故问起这个。窦容与轻笑着摇头,是十岁那年从秦王府的宅邸越墙而出的李淳,便是见我一眼面色皆是绯红,他满是羞涩的问着我的名讳。面色一点一点的往下沉,李淳眉眼锋利的看向窦容与,那一日她被杨慜如罚进了柴房他偷跑出去之位买方糖哄自己开心,结果遭受了杨慜如一番责骂,竟不知他居然还遇到了窦容与!再次相遇已是两年后齐王府李善的诞辰,而那个时候的三郎恍如成了另一个人,忘记了我的名字,目光是那般沉静机警,便是我主动靠近,都藏着防备,窦容与语调轻缓,如同在讲述一个美好的故事,只是她心底祈愿结局将是美好的。
心绪起伏不宁,李淳终是知道窦容与言语的意味,站起身来走向了窦容与,眼眸里像是两人初见之时的防备还有愤怒。泪水从眼眸滑落,窦容与轻颤着唇角,待李淳近身便不管不顾的抱紧了她,哽咽道,我一直知道你是谁!沁儿!我知道你能感受得到。我知道你要利用我牵制先帝,知道你一直许我虚假的承若,可我都愿意相信,都愿意等!何以何以如此?李淳还道自己是那般聪颖,欺瞒了所有人,胸口的箭伤忽的传来一阵疼痛,令她缩了一下身子。可是弄疼你了?窦容与听到了她的轻哼,赶紧松开扶着她,让其上了软塌,我这便去唤太医!无需,只是偶尔疼一下,无碍的!李淳靠着软塌,深深缓了口气。窦容与满脸担忧,却又不想拂逆她,好,你歇息会,身子要紧!她的脸上尚且挂着泪痕,李淳撇开了眼眸,心底忽生的不忍让她有些焦虑,盘亘于心头该如何处置窦容与,似乎又添置了一道枷锁。三郎,你好好休养身子,这便是我最牵挂之事,我不会强求与你,这么多年我见你到如今如同自己赢了一般,往后亦是如此。只需你知,无论何时我心中始终深爱之人只有沁儿,眼眸的笑意如同得到了天下至宝一般,指腹轻轻的划过李淳的脸颊。抓住窦容与的手腕,李淳抬起眼眸看向她,你先出去吧。这次的箭伤让她迟钝了一般,竟不知该如何处置此事?她像是一步一步将自己困住。好,窦容与轻轻颔首,从先帝死到如今她已经耐心守候了两年,待她出去所有的障碍,有些事情早一点言出,命运就会完全不一样。若先帝方死之时她道出了此事,那时如惊弓之鸟的三郎定会疑心自己,便如乌央那般下场也未可知。三郎心思重,便徐徐图之,到如今终是让她对自己解除了戒备。这其中或许当感激宋槿阑,亦是她让三郎的心柔软了几分。外殿的空间被阳光折射了几许金光,逆着那光芒,宋槿阑带着十五站在那里。窦容与微怔了一下,尔后施了礼。去吧,宋槿阑示意前去,一直闹着要来见阿爹才肯走,谁知竟在外头候了这般久,心间压抑极了,让她迫不及待的又想逃出去。十五的拎着自己的衣裳匆忙跑入了内殿,一见到李淳眼眸便红了,阿爹~这是怎么了?李淳急忙问道,下了软塌跪坐在十五跟前,可是被阿娘责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