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书新不是爱脸上挂笑的人,偏偏今天还带了一副金丝边眼镜——他下班前几分钟接收到姜鉴sao扰,变相导致他心不在焉,离开办公室时忘了摘眼镜。于是骆书新带着一身的清冷,在人声鼎沸的超市里抱着一只猫——当归不知抽了哪门子的风不要姜鉴抱,非要往骆书新身上爬。约摸是长相出众,加上猫与人的气质搭配过于奇特,一路上惹了不少人侧目。姜鉴看着擦肩而过的小姑娘们交头接耳,恍然想起高中时代。他家学神向来都是这么招人的,从来没有消停过。这样想来何尝不是一种幸运?这样能招人的人,分离十年居然还能是自己的。姜鉴正暗自得意,骆书新却突然腾出一只手来拽了一下他胳膊。姜鉴脚下动作一顿:“?”骆书新示意他往旁边看,这才发现自己右前方不知何时窜出来个短发姑娘。姜鉴下意识以为自己的人和车挡着人家了,正准备让路。骆书新看他一脸懵,醒了一下:姑娘问能不能加他微信呢。姜鉴:“……”姜鉴看了看阳光开朗的年轻小姑娘,又瞧了瞧站在自己身边抱着猫一脸清冷样的自家男朋友。姜鉴用胳膊拐了骆书新一下,“你问他,他说可以就可以。”姑娘:?骆书新:……姜鉴:“老公你说句话呀。”骆书新:“我没意见。”骆书新撑着淡定,姜鉴憋笑,差点给自己憋出内伤,好不容易才平稳住声线笑问道,“我俩倒是都没意见,只是你还需要吗?”姑娘喜提好人卡,姜鉴还从衣兜里抠出一颗金丝猴分给她,顺带解释了一下,旁边这位是自己男朋友——真男朋友,如假包换,不是为了婉拒她而说自己是gay。姑娘哭笑不得,拿了糖留下一句,“所以这是喜糖吗?”姜鉴:“可以是。”骆书新全程在旁边抱着猫装死人,社交完的姜鉴扭过头来跟骆书新乐,“看来我的婚姻再就业市场还是蛮广阔的,骆先生不想说点什么?”骆书新:“下次再有这种流程提醒我一下。”姜鉴:“提醒什么?”骆书新:“提醒我提前站远点。”秀恩爱秀到陌生人头上也是……不妥但是骆书新心里其实也挺开心的,不过端着一张淡然脸罢了。两人离开超市的时候,意外见到个熟人。
姜鉴上次见这人还是十年前,那时候她怀了孩子,要跟姜知远结婚了。十年过去,这女人的五官没有太大变化,身上的气质却差了太多。不再Jing致干练,身上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羽绒服,卷发随意的挽成一个马尾,约摸是没怎么护理过,烫染过的头发枯燥发黄,脸上虽然带妆但难掩细纹与疲惫。姜鉴是在排队结账的时候瞧见对方的,对方就站在隔壁那列。第一眼姜鉴只是觉得眼熟,一开始还以为是学生时代见过的哪位同学的家长,转过脸来与骆书新又说了几句话,脑子里才慢半拍的跳出那人的身份信息。姜鉴再次看过去,眼底满是惊讶。是姜知远的二婚对象,还在姜鉴家以女主人姿态出没过。说实话,姜鉴已经想不起刚知道姜知远即将再婚时的情绪了,有怨过这个女人吗?忘了,也许有?那时候自己还不知道姜知远干了什么。可此时再见对方,姜鉴唯一想感慨的就只有:原来岁月对一个女人的蹉跎竟是如此可怕……当然,也有可能无关岁月,至少在这个女人身上,在“蹉跎”二字上起到最大作用的是挑了一个烂男人。骆书新留意到姜鉴的目光,“认出来了?”姜鉴:“也不难认,就是……气场变化挺大的。”骆书新:“她已经跟你……那个男人离婚了,一年前离的,因为利益分割而产生冲突,当时闹出的动静不小,请的离婚律师是我一个学长。”此时那女人已经结完账,提着东西离开了。姜鉴表情平静,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骆书新仍在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待自己做出反应,“好事儿啊,恭喜她逃离苦海。”骆书新:“就只想说这个?”姜鉴:“……心情挺复杂的,这时只能想得到这个。”既没有觉得快意,也不会为这人过多感叹。姜鉴:“我曾以为永远也不会原谅姜知远和我外公,但是现在想起那些旧事,我发现已经谈不上原谅不原谅了。”姜鉴抬头,重新看向骆书新那双如同蜂蜜湖泊一般的琥珀色的眼睛,他轻轻笑了一下,“就是走着走着,某天突然发现有一部分释怀了,还有一部分觉得无关紧要了。”骆书新正待说话,前面的队伍一动,人一下就到了收银台,售货员娴熟的问,“有会员吗?”这话题戛然而止。骆书新单手搂猫,帮姜鉴把东西从购物车里拿出来。骆书新忙的专心致志,姜鉴却在抬头的功夫看到了收银台旁边的小货架,某成人小气球做活动,七折出售。姜鉴扬了一下眉毛,不动声色的瞟了骆书新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