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一次次亲吻下来的脸透过错乱的刘海映在少年瞳孔深处。十七的眼睛睁得很大，一股不知名的热意从混乱的大脑倒入视觉神经，眼眶在发烫，视线也逐渐变得晃动模糊。不知从何而来的委屈让十七吸了吸鼻子，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可是他依然一眨不眨地盯着中年男人的脸。
十七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悸动。他没有说话，可男人的话却没有停止：“如果十七不在乎我的喜欢，那可以拜托你收下我的钱吗？就当是收下我喜欢你的这份心意。”
“我……”他茫然地站在那里，像是只人偶。男人见状，大胆地抱得更用力了些。他环住十七后背用力搓揉少年的肌肤，逐渐探进衣服里，又往裤子下摸去。男人不断地在少年耳边来回重复着代表着爱慕的言语，似乎要把那几句话深深刺进十七脑髓。
“看什么看？虽然你不是组织的任务目标，但是我也不介意多杀一个人。不管你是为了实验还是什么而来的，那都和我没有任何关联，我劝你不要妄想从我这里找突破口。”
贴在男人大腿内侧的刀锋一颤，不小心刮破了对方一丝血皮。
喜欢……爱。
“嗯，有很多人喜欢十七。”男人像是看不出来十七拙劣的演技一样赞同着点头。十七有点想笑，有点想反驳。可是如果反驳了，那就证明他之前说的话都是假的了。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爱你，十七，这个世界上我最爱你了……让我抱抱你、亲亲你，让我操你吧，求你了，我的好十七……”
……开什么玩笑。
……如果他确实没有在说谎的话。
喜欢。
男人怜惜地又一次亲了亲少年的唇瓣，半强
如果他没有在说谎的话。
可男人说。
“我想要得到的是你，十七。”男人喘息着，紧紧搂着少年的腰肢不撒手，他的吻胡乱地落在十七软乎乎的发顶上，完全没管上面还有干涸的血斑。男人的下半身若有若无地蹭着十七的小腹，带着一股惊人的热度。“从始至终都只有你。我才不在乎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的钱也好，其他乱七八糟的资产也好，随便你拿走都行。但是我要你，我想要你这个人。”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男人的怀抱，一个充满人体温暖……十七从未感受过的怀抱。那个怀抱充满欲望和感情，又确确实实没有任何攻击性和恶意。
喜欢、心意。从来没听过，也没想过自己能听到的词在短短几句话间连续不断地砸到十七脑袋上，让这位少年有些晕晕乎乎的。
“给我老实一点！别说这种无聊的谎话！”垂落的刘海遮住了十七的双眼，他的语气骤然严厉险恶起来，“我都说了不管你想从公司得到什么我都不会——”
十七是组织最好的杀手，也是最强的审讯官之一。所以他绝对不可能在这种低级的判断上出错。男人之前的话再次播映出来，可这次却带来了完全不同的感受。
“当啷！”那把抵在男人大腿里侧的刀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男人还在热切地亲他，只是他响亮的吻逐渐下移，将口水涂在了十七的额头、鼻尖、脸蛋，甚至嘴唇上。
“……我不缺人喜欢。”他小声说，像是在劝谁、在说服谁。十七没发现自己的手指在松懈，而他手里的刀也在慢慢往下滑。“我才不在乎。”他又说。
为了公司的实验成果来的吧？十七厌烦地皱了皱眉，把贴在男人大腿内侧的刀再往里贴了贴。就算是也无所谓，只要不牵扯到他，十七才懒得管那些和自己无关的事——他现在只想回到自己那间昏暗的屋子，一个人呆到下次公司给他发任务为止。于是他再次出声警告：
什么？十七的目光茫然了一瞬。这人到底在说什么？仰慕……？仰慕他这种人？
“什么？什么实验？什么组织？”那个男人困惑地问。十七打量了男人一会儿，却没看出什么说慌的痕迹。少年皱着眉思索了会儿除了实验和组织以外他还有什么好图谋的。可男人完全没在意十七手里的刀子，反而反手拉过十七没拿刀的那只手。
“你干什——”
在十七条件反射捅过去前，男人把自己兜里的钱一股脑儿全塞进了少年的手心里。“我是为了你而来的啊！十七！我仰慕你很久了！”
那些话是真的吗？无论怎么考虑都应该是间谍的信口胡言，是为了伤害他、欺骗他而说出的瞎话。可是曾经认真修习过的审讯技术却让十七无法错认男人生理上传达出来的信号：
但哪里有很多人会喜欢他？哪里有人会去喜欢他这种人？他这种侥幸在人体实验里没死的怪物，这种在阴沟里生存的——“我也喜欢十七。”
这个人好像是认真的。
喜欢。
‘我仰慕你很久了。’
春水一般的暖意破开本应该早就死了的心脏，渗入他的血液和灵魂。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应该说点什么？应该怎么应对才好？十七没学过这个，他有些无措地拿着自己刚宰过两个人，还没擦干净血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