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鹤也死了吗?
亓莞陶的思绪有些乱,那乱一部分出自事情脱离掌控的不受控制感,另一部分连他也不清楚。
等他们结束,亓莞陶出了一身的汗,祁鹤拿着毛巾和水跑到亓莞陶身边,亓莞陶看了眼他忐忑的神情,没说什么,随手拿过毛巾开始擦汗。
“梦里很可怕,哥哥再也不理我了,我们变得好陌生好陌生。”祁鹤紧紧盯着亓莞陶的一举一动,眼眶通红,语调也有些不稳。
祁鹤瞬时露出一个笑来,动作迅速地抱着枕头挪上床,像是晚了一秒亓莞陶就会把他赶出去。
亓莞陶按了按祁鹤的头,“别挨那么近。”胸前堵着一个人,他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亓莞陶知道会的,祁家有权有钱,上辈子他们从小学到高中毕业一直是同一个班级,座位永远挨在一起。
“可是梦里的那个我真的好可怕,”祁鹤很少反驳他的话,这一刻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我永远也不会伤害哥哥的。”
亓莞陶本来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可重生的事就切切实实发生在他的身上,他能重生,那祁鹤也不是没有可能。
亓莞陶笑了笑,没有接话。
亓莞陶的睡意霎时消散。
“就你俩那成绩还担心这个呢,稳升高中部了吧。”赵一卓叹了口气,“该担心的是我啊。”
可这次,他不想再一直和祁鹤绑定在一起了。
你的存在本身对我就已经是伤害了啊。
“先上来吧。”亓莞陶扯开被子一角,往里挪了挪。
祁鹤点了点头,犹豫了会才道:“做了个噩梦……很可怕。”
少年毛茸茸的头发摸起来很是柔软,被太阳晒得暖呼呼的,亓莞陶没忍住多摸了会,祁鹤乖乖垂着头,任他摸着。
亓莞陶:“诶,别带坏我们家小鹤,学习要紧。”
赵一卓早料到他的反应,也不觉得奇怪,拉着亓莞陶叫着班上其他几个男生一起打球。
赵一卓打趣:“祁鹤对你哥哥就是跟对别人不一样啊,换成女朋友来也就这样了吧。”
赵一卓拍了拍亓莞陶的肩膀,“早该独立了,哪有你这么当哥哥的。”说完他又看了眼祁鹤,“之前到哪都跟着,不够拖后腿的,烦人。”
他们要分开住这件事,亓莞陶给了她一个理由,祁钰也就应了。
不属于他的家,亓莞陶不想要,也不想再去妥协。
是祁鹤。
亓莞陶的声音有些僵硬,“梦里都是假的。”
“唔……”
像是说完才意识到这话不合适,赵一卓对亓莞陶讨好地笑笑,“别介意哈,我不是那个意思。”
阴暗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亓莞陶平复下涌动的心绪,不应该这样想的,如果不是祁鹤,他根本没有被祁钰领养的机会。不管心里如何想,表面上他都得到了和祁鹤一样的待遇,这已经是很多人求不来的了。
“高中不知道还能不能跟小鹤一个班级呢。”他似是叹息地说了句,引来祁鹤不安的眨眼,牵着他的手攥紧了些。
睡梦中隐隐约约感觉到有谁的手在摸来摸去,亓莞陶皱着眉翻了个身,那人似是被惊着了,一时没敢动。见他的呼吸渐渐平稳,才又试探地伸出手,细腻光滑的触感从他的脸上扫过,亓莞陶冷不丁睁开了眼,与那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马上要上高中了,小鹤也该学着自己独立了。”
亓莞陶打了个哈欠,从被子里缩着脑袋看祁鹤,“睡不着吗?”
祁鹤这才往后挪了挪,只是手还小心翼翼地搭着他。力道很轻,像是仅仅这样触碰着他就觉得安心。
“会的。”祁鹤说。
“谢谢小鹤。”亓莞陶接过矿泉水,揉了把祁鹤的头。
亓莞陶曾对祁母,对祁家有过期待,可那期待也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消弭无踪。
“做什么梦了。”亓莞陶有些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祁鹤穿着睡衣蹲在他的床边,怀里还抱着一个枕头。
要有人陪也正常。
少年被他吓了一跳,眼睛蓦地睁大,刚刚还在他脸上乱摸的手一下子缩了回去。
祁鹤见他接过毛巾,紧张的神情放松了些,小心地往亓莞陶身边靠了靠。
他没说是哪个意思,亓莞陶也没问,只是垂下头,应了声“不会。”
他们本来是睡在一起的,不过亓莞陶以两个人都长大了为由提出分开住,祁钰经常各地出差,祁父跟祁钰离婚后就从这里搬走了,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保姆和几个佣人,碍于祁鹤性格的缘故,家里的一些大小事都是亓莞陶决定。祁母信任他,只偶尔会过问一些事情,关心下他和祁鹤的日常生活,虽然比起信任,亓莞陶更觉得是不在意。
亓莞陶闻到熟悉的香味,他们用的是同一款沐浴乳,祁鹤的头抵在他的肩窝,整个人蜷成一团缩在他的怀里。他空调开得很低,两个人挤在一起的也不觉得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