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温若庭就算以前不知道钟染怎么回事,在他把影一喂了药送给他时多少也能猜到一点了,所以绝不能让钟染再见到影一了。
这话仿佛在寂静的屋子里炸开了锅一样,钟染突然站起来癫狂道:“我就是要杀了他,现在就要杀了他,来人!来人!”
门外响起散乱的脚步声,钟染带的人犹豫着不敢进来,温若庭看了眼,挥手示意他们散开。然后望向钟染,嗓音轻缓,“好啊,你去杀了他,然后我再杀了我自己。”
钟染听了这话简直浑身都僵住了,“你…杀了你自己?”
“是。”温若庭温声道:“毕竟是陛下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钟染缓缓眨着眼,他简直能听到自己骨骼一寸寸裂开的声音了。
他怎么能、怎么能用那么温柔的声音说如此残忍的话……
这可是温若庭啊,是从小到大一直护着他的阿庭哥哥啊……
“来人!”温若庭扬声道。
门外钟染带的人立刻进来,等他吩咐。
“陛下累了,送他回宫。”
底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是犹豫着扶着没什么反应的钟染出去。
只是没想到经过温若庭身边时,钟染突然疯了一样扑到他身边,扯开温若庭衣领。盯着那处愣了半晌,然后吐了。
那是前几日在温泉边上,影一按着他弄时留下的痕迹。
“太恶心了…你们…太恶心了……”
温若庭脸色已经难看至极,他怎么也没想到钟染会疯成这个样子,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人是他送的,药也是他下的,现在搞出这幅样子到底是要做什么?
底下人战战兢兢不敢动,一个个低垂着头拼命假装自己不存在,钟染跌在地上脸色苍白,冷汗一股股往出冒,说完刚刚那句话就垂着头呆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若庭沉默地看着钟染,瞥了眼地上钟染吐的东西,收回了视线——都是些酸水,敛着眉问身侧的宫侍:“陛下什么时候来的?”
“回公公,前日里来的,待了两三天了。”那宫侍小心打量着温若庭的神色,迟疑了片刻斟酌道:“陛下这几日一直在等您,滴米未尽。”
没去上朝,没吃东西,就待在这。
温若庭觉得乏累,明明以前如果听了这话他都很心疼钟染的,啊不,以前他压根不会让钟染有这么难受的时候,怎么此刻连一个小宫侍都比他称职。可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去关心钟染。
好累啊,他想,也不知道影一离开了没有。
“带陛下回去吧。”温若庭捏了捏眉心,淡淡道。
那宫侍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眼看着温若庭当真是一句吩咐都没有了,几乎是有些惊惶地上前扶起钟染,哄着他往外走。
钟染怔怔地望着温若庭,脸色看着像是比刚才还差,无知无觉地由着宫人们把他带回去。
万幸,小皇帝对着他色厉内荏,他总还是能控制住的。
只是没想到晚些时候,宫里就传来钟染自杀的消息。
温若庭听到这话的时候心脏都要停了,脑子里后知后觉浮现起钟染最后看着他的眼神——在温若庭说送他回宫之后的表情——分明是绝望。
“公公别着急,太医已经看过了,发现的及时,现下已经没有大碍了。”来传话的小黄门跟着温若庭一路小跑。
“消息封锁了吗?”
“知道的人不多,都是陛下心腹,太医那边也都交代了。对外便说几日前感染了风寒,需要静养。”小黄门连忙答道,特地强调了“心腹”二字,生怕温若庭因为此事想要灭口。
皇帝寝宫内安静无声,满室的烛火也照不暖钟染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他那样乖觉的躺在床上,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闭着眼安静睡着的样子一点也不见白天的乖张怪戾。
倒像是小时候,可小时候钟染受了委屈会趴在他膝上,可怜巴巴喊他“阿庭哥哥”,会故作可怜地睁大眼睛要温若庭哄哄他…
“阿庭哥哥…”
温若庭还陷在回忆里,耳边却传来与小时候一般无二的称呼。
钟染蹙着眉呓语,片刻后睁开了眼睛,看清了站在床边一动不动满眼复杂的人。
“温若庭。”钟染苦笑一声,移开了目光,艰涩道:“我没死成,失望吗?”
温若庭沉默半晌,而后轻声道“陛下万金之躯,当为天下黎民保重身体,万不可再犯此等糊涂事。”
钟染缓缓摇了摇头,“不提黎民,只说你我。”
他说:“温若庭,你不管我了是吗?”
“我往后再没有阿庭哥哥了是吗?”
温若庭呼吸一滞,下意识就想否认,可下一秒又清醒过来——钟染已经是皇帝了,他也早就已经不是什么阿庭哥哥了。
于是开口道:“陛下一国之主,当为国事考虑,天下尽在掌握,又何必执着于年少。”
温若庭自然是心疼钟染的,话说的委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