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劝酒的人,嬉笑道:“我今儿不陪你们喝,你们就皮痒是吧?”萧樾在圈内是出了名的难对付,也很难劝得动酒,这晚突然主动起
来,让大家很是惊喜。
大家渐渐都围拢了过来,高塬被晾在了一边。
他有点不清醒地想——萧樾这是在帮他解围么?
那帮人是实打实地敬,萧樾也是实打实地喝,等到微醺的他回来落座时,高塬还没回过神来。只见萧樾挑起眉:“你别那样看我,我就是看不惯有人欺
负小孩。还有,你发烧了。”
高塬见识过程跖在酒桌上“四两拨千斤”的功力,自然是佩服得不行,但这一次,他才知道还有一种打法叫“萧樾打法”。
能喝的没他能说,能说的没他会损人。他不自卑,也不过分傲慢,只是坐在那里,就天然地让人臣服。
这是第一次,没人在酒席上提出要高塬拉大提琴、弹钢琴的要求,也是第一次,他不是众人肆意调侃的对象。
他的年龄,他的父亲,他那保守又固执的个性,所有一切的不合时宜,今晚都无人记挂。
萧樾替他要了一壶热茶,就张开了双翼,将他牢牢地护在了羽翼之下。
而这是因为谁呢?
高塬心知肚明。
酒喝得差不多了,又到了老套路重演的时候。金主们相视一笑,便提出了好几个方案。
山峰集团的高管们平时跟着高山吃香喝辣,自然见惯了风月场,这会也跟着奉承道:“是是是,方案都好。平时小高总老是醉得不省人事,还好今天状
态不错。我们高董特意嘱咐过,小高总阅历浅,务必要跟着你们见见大世面。”
萧樾当然知道高塬不乐意,他略微偏了偏头,便见到高塬紧紧捏住了酒杯。
萧樾立刻反应过来:恐怕这几个高管里,也有他亲爹的眼线。
“你们一帮老男人,带着小男孩玩个什么劲,今晚我带他开开眼。”
萧樾揽着高塬刚起了身,就听见有人笑:“谁不知道萧总守身如玉,从来不碰那些糟粕,您可别来添乱了。”
“他不行,那我呢?”
一阵低沉悦耳的声音从远而近,程跖推门而入,大衣上挂满了蓬松雪花。
他也不解释,只是对众人一笑:“男孩我带走了。”114
高塬脚步虚浮,胃里翻江倒海,脸上已经现出高烧后的红,最要命的是——此生唯二两个强劲的情敌此刻都在眼前,这几乎是他21年来最狼狈的时
刻。
他不愿被当做一个小孩,但在这样的腥风血雨之下,在两位优质情敌的庇护之下,他又的的确确还是一个孩子。
这又让他涌上了几分羞意和不甘。
大概是看出他的心情不佳,出了宴会厅,程跖立刻就松开了揽住他的手,笑着解释道:“温荷苏倒是精得很,见雪大就指使我来接你。”
萧樾喝得尽兴,语调很是轻快:“我说年轻人,就算身体再好,夜夜这么喝酒可是不行啊。”他还帮高塬拿着军大衣,这会迎着风吸了吸鼻子:“这衣服
什么味儿这么奇怪?”
话刚说完,高塬就立刻接过军大衣,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站在飘着雪的屋檐下,他回头认真看向二人:“谢谢。”
很快,他就扎进了大雪中。
在高塬印象中,宁阳有很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进酒店之前明明才刚刚没过脚面,这才一顿饭的功夫,雪厚处都已过膝。
车道上的雪有酒店负责清扫,可停车场的雪就没那么容易对付了。高塬这辆跑车当初买来图它好看又拉风,但此时此刻,低矮的门已经被雪埋住了一
半。
他知道今夜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坐上这辆车,但这是无用的骄傲唯一可能的去处——转过身,他只能就此任命。
所以,高塬徒劳地拉了拉车门。
雪被踩出咔吱咔吱的声音,两个情敌已经走到了近前。萧樾一笑:“这傻孩子,喝这么多还准备自己开车回呢。有你人美心善的程跖哥,海角天涯都给
你送到。是不是啊程跖哥?”
可程跖默不作声,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萧樾这才反应过来:“石头,你来接高塬,该不会是准备给他叫代驾吧?你也忍得下心?”
程跖这才淡淡说道:“走吧。”
在虎视眈眈、老奸巨猾的投资人前,三个人还能一致对外,但回到只有三个人的空间,就没有那么“兄友弟恭”了。
车上的气氛很诡异。
高塬虽然烧得稀里糊涂,但却不是无知无觉。前座的两个人,爱说话的萧樾不知在想些什么,而一惯会调节气氛的程跖,却一反常态的沉默着。
几乎只听得见他自己的咳嗽声。
病来如山倒——他也只能发出咳嗽声。
可这咳嗽声是唯一的救场良药。萧樾这才啧了一声:“程总,你介不介意我给小孩开点音乐?我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