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了那种,”他小声道,“我听说当年西沙某个岛上只有一兵一狗,守岛的,后来狗疯了,跳海了。”她听懂了:“觉得孤独吗?”“有一种离开根系的恐惧,白天还好,在晚上格外难熬一些,”他没有全部否认,抱住她,像是想要汲取一点温暖,“这片土地太贫瘠了,老是想到苏武牧羊什么的,又觉得自己不配……你别笑我。”这片土地,冷清得连风都要绕过他们的灵魂。她没有笑,吻了吻他的嘴唇:“我陪着你。”这的确不是他的舒适区。他在旁人惊艳钦羡的目光里长大,是习惯光芒万丈站在人前的,而如今,他连说服自己为国持节的资格都不再有了。他收紧手臂,越抱越紧:“我觉得我能适应,但确实不太好受。”她看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我有个主意。”“你说。”“腿软吗?”“……要现在给你证明一下吗?”“认真一点,”她轻笑一声,拍他一下,“明天让瓅瓅给你制定一个训练计划,我看你还有没有脑子想你的孤独寂寞冷。”宁瓅的身手是一家子前特战队员精心打磨出来的,虽然囿于自己太懒没有在上面有什么建树,但她的确是非常懂行的一位。“关节粘滞度太高了,练不了古武,其他的……”宁瓅把崔乔仔仔细细摸了一遍,“颈椎不太好,腰椎还行,看得出来不是纯做题家。肩颈有点紧张,腱鞘炎,练乐器的原因。还有膝盖不太好,拉小提琴站久了吧,颈椎上的问题估计也是这个原因。”“差不多得了,对着长辈评头论足的,”宁昭同看吴琴神色不对,出声催促宁瓅,“说你的想法。”“别急着拉体能,把肌肉堆上来。必须要有足够的支撑,不然你的颈椎腰椎受不了,”宁瓅很认真,“还有,崔叔叔你腰太细了,打架很吃亏的。”“打、打架?”吴琴睁大了眼睛,“瓅瓅,怎么还要打架啊?”“吴奶奶,我只是举个例子,崔叔叔核心太单薄,力量就不容易上来,”宁瓅一笑,又向宁昭同道,“妈妈带崔叔叔练练综合搏击吧,等灵活度和力量都上来了再说其他的。”崔乔很乖巧地应了,崔青松连忙接话:“瓅瓅,我能不能一起练啊?”吴琴瞪了老头子一眼:“你掺和什么?”“当然可以啊,”宁瓅点头,“等时差调过来,爷爷跟崔叔叔一起晨练吧。等下个星期合适的时候,我们去草原里面打靶。”崔青松顿时乐得跟什么似的,吴琴跟儿子对视一眼,笑骂一声。但笑完吴琴又忍不住,问了宁昭同一句:“同同,那我能做点什么啊?”买菜是崔乔的活,做饭她倒是可以帮帮忙,但除此之外的建房子她又没那个体力,总不能天天在旁边喊加油吧。宁昭同还真想过这事,把相机和一本厚厚的摄影教材递过来,笑得跟花儿似的:“吴阿姨,以后您就负责记录我们的日常。”崔乔自此不寂寞了。每天早上六点起床,跟老爹小跑去五公里外的小城买好一天的食材,再小跑回来,算作晨练。九点到十一点一边看老爹刷手机一边跟老婆闺女盖房子,不时还要被老妈指责挡了镜头让她拍不到同同了,过了十一点就要去做午饭了。十一点半吃午饭,午休到下午两点,两点到五点还是盖房子,五点半是晚饭时间。吃完饭他得洗个碗,洗完碗帮着闺女挑水进安装了净水器的水缸,七点过左右,还得参加一个搏击的特训。搏击特训,指他单方面挨同同的打。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老婆应该放水了。“意识太差了,一看就是从没打过架的,”宁昭同捏着他的下巴检查伤处,评价道,“发力方式也不对,稍微注意一下,转胯不要懒。”崔乔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自己的唇角,确认他保养得当的漂亮嘴唇没有受太重的伤,撤开一点:“来,继续。”继续就继续,宁昭同看他扑过来,往左一撤,脚探到他身后一勾,直接把他绊了个仰倒。摔在软垫上的感觉一样不好受,崔乔喘了几口气,忍不住叫唤了一声:“好疼。”“好啦好啦,那今晚就到这里吧,”宁昭同蹲下来扶他,“给你揉揉,不疼了啊。”他一把握住她的手,磨了磨她手腕上那些白印子,还有些凹凸不平:“还有感觉吗?”“痒,”她挣了一下,“爸妈看着呢。”
半个多月了,他觉得他爹妈的心理建设应该也差不多了,探头就过来亲她:“看着就看着,难道、嗷。”宁昭同一个翻肘,崔乔捂着鼻子躺了回去:“谋杀亲夫了。”“再不消停鞭子抽你,”她笑骂一声,穿鞋离开,“走了啊,等会儿收拾下。”“好——”嗓音拉长,遗落在风里。他放开手,看着天上绝美的火烧云,看着看着,突然笑了一下。至亲爱人都在身边,没有谋生压力,也没有领导压在头上……这地方其实也挺不错的。“崔乔!”吴琴在帐篷里叫了一声,“过来!”崔乔一下子跳起来:“妈!这就来!”“后天就除夕了,这年到底怎么过啊?”吴琴抱着平板琢磨年夜饭,有点愁,“小乔,不然咱们一起去欧洲?”细雨湿流光,芳草年年与恨长。沉平莛隔着雕窗看外面冷雨打着芭蕉,滴滴答答,没个尽头。陈老爷子拄着拐杖进来,坐在他的边上,没吭声。一行人悄无声息地跟着进来,陈世英看着主座上并肩而坐的两辈人,喉间微微发哽。贵客不告而至,同居主座,可他们这群名义上的至亲,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秦潇湘轻手轻脚地上来,点了一盏沉香幽幽,陈老爷子费了半天劲才把水烟点起来,吧嗒了几口。室内烟雾缭绕,沉香和着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