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辛姮哭着说,拼命想挣开燕渺,让她不要再以身相护,这么多天兵,我今日是逃不过的了。我从出生起便注定背负了太多我不愿接受的命运,我如今也知道这些命运是我逃不掉的了我此生,也就这样了,就算没有今日,我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师尊,这一点,你清楚的。可你不一样,师尊,我死了,你还有很长久的未来,你还可以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你不必和我一同背负这些!燕渺只是摇头: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我吗?我,是你的契灵呀。你们干什么!那是我师妹!那是燕渺!是我苍潭派的长老!云端上的槿秦见天将根本不避燕渺,登时急了,直冲天庭主将喊着。戚云不知何时也来了,见了这情形,却只是沉默不语。你看到了,那天将却只是冷漠答道,你那师妹在保护她。若如你那信中所说,契灵本就会拼死保护契主,若要杀死契主,怎能绕过契灵?除非那契灵主动收手,不要妨碍我等办差!那天将说着,又回头看向槿秦:苍潭派长老,不会不顾大局吧?槿秦闻言愣了一下,刚要再上前理论,却被戚云一把拉住。师妹,天命难违,戚云低声说着,大局为重。大局槿秦喃喃,却见那天将一抬手,便又命天兵降下许多道天雷来。她伸手想拦,却被戚云低着头死死抓住,而她只望着云下燕渺的身形,不觉流下一滴泪来。师尊,师伯,一旁的段樊也急了,她不知内情,自然也不懂这些神仙口中的大局,她只知道燕渺和辛姮刚刚才费力退了魔兵,如今却被天庭如此对待,她哀求着,快救救师叔吧!戚云自不必提,他还在天庭当差,如今自然是以天庭命令为重。槿秦受制于大局,也只是摇了摇头,似是想动,却一动未动,仿佛听不见段樊说话一般。师妹,你这是何苦?她说。可她刚说完,却又瞳孔一震:璧玢?原来,璧玢在苍潭山上看着辛姮斥退魔兵,本松了一口气。见魔兵远去、天兵已至,她正要带着弟子迎出去庆祝,可天色却忽然一变,随即便是数不清的天雷劈在了燕渺身上。师姐?璧玢登时急了,便要向外冲去相救,却被屈龄拦住了。师叔大病未愈,还是莫要轻动,我师尊此刻正在天上,定然不会见死不救!师叔不妨等等。屈龄谨慎地劝着,安抚着璧玢,心中却也是忐忑不安。璧玢犹豫了一下,又忙望向了云端。天太高了,云雾遮挡,她根本看不清那里发生了什么。槿秦应当在那里吧?可她若是在那里,又怎会放任不管?是了,槿秦定然不在那里。等不得了,璧玢也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一把推开屈龄,又发号施令道,苍潭弟子,速随我救人!说罢,她径直带着苍潭派弟子冲出了山门。
燕渺正艰难抵抗着那些天雷,又怕辛姮寻死,便将她牢牢箍在怀里。辛姮动弹不得,根本使不上力,便只剩燕渺独自支撑。天雷越来越密,她的背上几乎已是一片焦rou鲜血,面色也越来越苍白了。而就在此时,她却忽然觉得,自己的负担似乎略微轻松了些。低眼望去,却见璧玢正领着苍潭山弟子立在山门之外,持剑向天,以自己的微薄之力支援着她。苍潭山是要造反吗?为首的主将见了这情形,含怒看向槿秦。槿秦刚要说话,却又被戚云一把拉住,只见戚云替她答道:自然不是。只是弟子们不知内情,一时糊涂,我们这便派人去拦。戚云说着,便要去找段樊,可一回头,却见段樊已向下界飞去。可显然,段樊也不是去传话的。她在飞下云端时便化出一把剑来,还未落地便加入了璧玢的阵营,帮燕渺对抗着那天雷。天庭有令,今日辛姮必死,那天将说道,胆敢阻拦者,视为同罪!槿秦听了这威胁,终于忍不住了,她忙上前一步,对着云端下喊道:师妹,收手!天庭只要辛姮一人性命!云下诸人皆听到了槿秦的声音。燕渺只是苦笑,辛姮已是绝望,璧玢却是大惊。为何,璧玢仰天问着,她听见了槿秦的声音,却并不敢相信这是槿秦所说,她方才救了苍潭山啊!槿秦闻言,一时语塞,却又忙看向燕渺,劝道:燕渺,我知你今日今时之选择并非自愿,你和此等罪人纠缠不清也并非你自愿。你快收手,不要妨碍天庭诛杀辛姮,我保你无恙!燕渺却只是装作听不见,她依旧紧紧抱着辛姮,以身承担着那源源不断的雷劈之刑。她已经痛到麻木了,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便是保护辛姮。师尊,辛姮也终于不再挣扎了,她只是看着天上槿秦的方向,回想着她方才的话,苦笑着流泪道,我于你而言,是枷锁。但若是我心甘情愿要这枷锁呢?燕渺艰难地忍痛反问着,血水顺着她衣服不断流下,竟也浸染了辛姮的大半衣衫,与那原本的红交织在了一起。可我更想让你自由,辛姮说,我不想让你不自觉地被我影响,我不想让你的灵力被我cao控,我想你能掌控你自己,而不是我说了什么,你都不得不听我这一生,被人利用、被人摆弄,似乎从来由不得自己,我知道那种痛苦,我不想再让你承受同样的痛苦。辛姮说着,却呼出一口热气来,又苦笑一声:可我如今,竟要对你下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