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最后一步。荆钰不慌不忙地擦拭着刀刃,紧接着,他听到了锁芯转动的声音。时间掐的刚刚好。
我对不起这孩子也对不起小云
顾涔云烦闷地窝在沙发上。他完全无法理解近几日发生的事,太荒唐了。
先是爸爸和隔壁的阿姨私奔。且不说这个毫无逻辑的行为父亲怎么可能做出来,就是爷爷的反应也很不对劲,为什么是当时不在场的荆钰向自己描述情况?为什么自己提出要报警他俩却百般阻拦?
“以后,我们像亲爷孙一样,互帮互助,好不好?”
其实本就是假伤,但面对真情流露的顾涔云,爷爷几乎要忍不住告诉他一切了。
“爷爷,我也理解您”顾涔云将眼尾的泪拭去,接着劝道“虽然这是天理难容的恶行,但估计您也是一时气急了,我可以慢慢原谅您,也可以帮您盖住这个秘密。”
直到前天早上。那人不在家,顾涔云趁爷爷刚起床将他堵在卧室,一口气问完了所有问题。
“我”
随着微热的血再次洒在他手臂上,他完成了母亲的夙愿。祝我幸福吧,妈妈。
以一遇上对方回来,不是逃之夭夭就是羞赧地一言不发。
一个绝佳的约会时间。
荆钰又朝他腹部斜劈了一刀,看着顾父倒地,母亲恐惧地在一旁无声尖叫,她泪眼婆娑的望着荆钰,身子像小鸡仔一样颤抖着。
顾涔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脏被捏住似的难过。在这之前他仍心存侥幸的认为,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再远些的想象也不过是某日找到狼狈不堪的父亲,一家人就此团聚。
其实他多虑了,一屋子的惨状配合他阴森的笑容,早从一开始顾爷爷就吓呆了。
荆钰难以抑制心中的快乐,本想面无表情地吓唬顾爷爷,然而却不受控地微笑起来,再后来是大笑,乃至狂笑不止。
他在等一个最完美的机会。且没想过这个机会来得这么快。
这个愿望他决定帮母亲实现,就当是为了血缘羁绊吧。
“我就是舍不得你伤心对了,小云啊”
“爷爷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顾涔云牵住爷爷的手,哽咽着说道。
“您自首了,顾涔云怎么办?我怎么办?我们两个是孤儿了吗?您忍心让他一天之内失去仅剩的两个亲人吗?”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实在是一个因丧母悲痛欲绝的孝子。顾爷爷看着手里干涸的血迹和紧握着的刀,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出了这种事。
等爷爷清醒过来,荆钰已经跪在地上抱着母亲的尸体痛哭了。他质问爷爷,为什么要杀死母亲。
还有荆钰凭什么堂而皇之地搬进自己家?
“顾同学不要难过我们三个人会组成一个更好的家的”荆钰哽咽着安慰不敢相信一切的顾涔云“你说对不对,爷爷?”
顾爷爷记不清自己当时的反应,只记得之后小云从研学回来,荆钰如何生动地表演荆母和顾父私奔,他则瑟缩在一旁不敢说话。
顾涔云有许多问题想找爷爷讨论,但荆钰和爷爷白天像连体婴一样粘在一起,晚上一个说累了要早早睡觉,另一个自来熟地直接睡在爸爸的床上,他完全找不到机会。
此刻被欺瞒的愤怒甚至盖过了求知欲,还夹杂了顾涔云对家庭巨变的恐慌。他无处宣泄这股陌生的情绪,忍不住要对爷爷发脾气。
“小云啊我”爷爷眼神飘忽,犹豫许久才撩起裤管。他干瘦的腿上扎着一段纱布,处理的很潦草,还隐隐渗着血。“你爸爸他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小云,我很怕,不要找他了好吗?”
“就因为妈妈和顾叔叔的关系吗?您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前一刻母亲蹑手蹑脚去了隔壁,后一刻荆钰便坐起,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工具,两步翻过阳台。他戴上口罩,在顾涔云房间地板上码齐刀具,选好了最趁手的一把,拉开了门。
高考完的暑假,荆钰哪也没去,极有耐心的观察着。终于在一个罕见凉爽的午后,顾老爷子早上就出了门,这会还没回来,而自己正在家里的沙发上装睡。
母亲和顾父似乎关系格外的好,荆钰不止一次撞见过两人亲昵的挨在一起聊天。顾父的心态他不了解,但是荆钰知道母亲怎么想的。是想抓住一根稻草拉自己上岸吧?是想跑吧?
可是见了血,那就全不一样了。
”爷爷,你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呢?你不信任我吗?”
客厅里,两人暧昧的依偎在一起。听到声音刚抬起头,还来不及反应,顾父的喉管便被荆钰割开,血液如同一只小泉,汩汩涌出。顾父瞪大双眼,神色狰狞,伤口处溅出的血沫似乎是临终未能说出的指控。
“小钰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我会去自首--”顾爷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荆钰打断。
“妈妈,我是不是让你活得太舒服了?”荆钰温柔地问道。
是我做的吗?我怎么会真的是我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