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你阿姐我身体好得很，而且这位朋友难得有空，不可辜负。”
“好吧……”
云念自然拗不过女人，两人又再次出了府，这次直奔城外。
一路上少女见到许多风尘仆仆的读书人，到了城门口就更多了。
见少女好奇，云宴解释:“秋闱将至，虽说比之会试，乡试规模不大，但皇城周边的学子着实不少。”
“更何况，在皇城参加乡试，若是被某位大人看中做了门生，那可是天大的荣幸。”云宴嘴上这么说，语气却颇为不屑。
云宴常年在外游山玩水，性情洒脱自在，最烦官场那一套阿谀奉承。
“哦。”云念点点头。
“怎么，小七也想去参加么？”云宴调侃道。
“不……”她什么都不懂，怎么参加？
“只需要会点诗词歌赋，三甲手到擒来。”云宴嬉笑说道。
“诗词歌赋？”
似乎看出少女的疑惑，云宴哂笑，“如今需要的可不是良臣贤才，而是可以歌功颂德，溜须拍马的蠢才。”
先帝在时，重策论轻词赋，故而良才倍出。而如今策问早已废弃，取士几乎只取词赋一科，且取者多为浮华绯糜之词。
当初云宴也应了云寻江的要求，去参加科举，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切中时弊的策论，语词锋利，见解独到，结果却名落孙山。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要云宴去曲意迎合，她做不到。而更令人愤怒的是与她同期参与科举的一个蠢材都中了三甲，在她看来那人明明只会阿谀奉承。
总之云宴决定此生都不会踏入官场半步。
两人出了城，沿官道行进。
时值夏末初秋，本该是接近收获的季节。
但路旁的田野却满是萧条之色。
一墙之隔的城中还是一派繁华，城外却是如此萧索。
云念只是看在眼里，她转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阿姐约了谁？”
云宴神秘一笑，“到时候就知道了。”
两人骑着马慢悠悠地晃，直到午时，才到白灵山脚。
白灵山位于皇城西南，山色俊秀，峰峦层叠。其上有一庵，名为白灵庵，主持慧德师太曾于先帝熙庆十一年被钦点为国师，只是如今的皇帝求仙术重仙道，对于佛道多有轻视，白灵庵也渐渐人烟稀少，倒是得了几分清净。
两人步行上山，山道曾因为迎接帝驾而修理得十分齐整。
山道两旁皆是茂密树林，郁郁葱葱。
草木芳香扑鼻，空气透彻清爽。倒真算得上秋高气爽。
云念只感觉舒畅，这是城镇中不曾有的自然气息，吸一口空气，心肺澄静。
白灵庵的轮廓已经近在眼前。
虽说没落，但一路上还是有些虔诚之人怀着敬畏之心，来到此处祈祷。
两人进了白灵庵，有僧尼前来接待。
“云施主，好久不见。”来人行了一礼。
“智心师太，好久不见。我与慧德师太有约，烦请通禀一声。”
云宴难得礼数有加。
“贫尼已知晓，请随我来。”智心带着她们去往白灵庵深处。
左拐右拐到了一处清幽的小院。
“请。”智心为两人打开房门。
慧德师太正在冥思，听见门开的声音，她睁开双眼，其中一人是她所等待之人，另一人则是……！
云宴对慧德师太诧异的表情感到奇怪。
“师太，今日不是约好了谈禅么？”
慧德师太的脸色很快就平静，“确实如此。”
“这位是？”她看向云念。
“这位是家妹，因身体不佳常年迂于府中，这应该是她第一次来白灵庵。”
“嗯。”慧德师太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云宴和慧德师太开始就一些佛理进行探讨，云念听了一会，觉得有些无聊，便准备出去走走。
“别走远了。”云宴在谈论间隙嘱咐道。
“哦。”云念乖巧点头。
云念出了房间，便四处走走，这庵里没多少人，清净自在。
凉风吹过，树叶簌簌落下，偶尔飘来一阵花香。
云念用鼻子嗅了嗅，她猜测应该是桂花。
循着香味，本想去找一找源头，折几枝桂花回去，正转角处却听见有人谈话。
“……多谢……大人提携……”有人阿谀奉承道。
云念来不及撤回脚步，迎面便撞进了一双幽深的眸子中，那深潭一般的眼睛在看到她之后，荡开层层涟漪。
这人着玄衣，暗沉的色调如她的脸色一般冷。她的对面还站着一人，身着紫衣，姿态谄媚，口中连连蹦出恭维的词，因为背对着云念，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有人在，但玄衣女人的沉默和视线还是让她意识到了异常。
她转过头，发现一位少女正呆呆地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