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不仅是直男,还是那种有点恐同的类型,好吧,是非常恐同。
可侍者已经扶住了打开的电梯门。
没有侍者,监控摄像头的红点也熄灭。
他和薛明世不算熟,但相互之间也曾有过往来,他记得那人和他如今表现出来的疯癫样子完全不一样,很绅士,还有些害羞,像个温和宽厚的大哥。
顶楼餐厅没有其他客人,窗边只有一桌亮着灯。
他简直就是一个应该活在薛明世脑残粉圈子里的人。
“不客气。”
大选即将到达尾声,薛明世已经取得压倒性优势。自由党推出的总统候选人还在用老一套,电视辩论上漫长的演说只能让听众昏昏欲睡,完全抵不过薛明世的一个中指。
他的父亲在上一次大选中压错了宝,倾尽全力去支持自由党内另一个候选人,为此不惜用了不少肮脏的手段,包括抹黑那个已经成为现任总统的男人,以及其身后的金主。然而在初选阶段,这个候选人眼看自己支持率低迷,于是果断退选去讨好现任总统的金主,或许是为了表达诚意,献祭了乔越的老父亲。
或许薛明世也意识到这样事无巨细地回忆往昔有点瘆人,看他脸色不对,急忙转换了话题,聊起现任那个贫民窟出身的总统。
这个称呼对他们两人的关系来说有点过分亲密,乔越只好笑笑。薛明世却完全不觉得尴尬,热情地给他盛了一碗汤。
中学时期,可能是因为他真的长得很漂亮,历史老师总是对他动手动脚,在一次终于要对他下手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踢开了。
至于那些优待穷人的提案,国会中无人在意,穷人也从不在意。精英需要的是高高在上的怜悯,而不是切身去考虑底层的出路,穷人要思考的是每天该去哪里找到免费的饭,哪里可能有精力去关注国会老爷谈了什么。
一顿饭吃得乔越心里发毛,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和薛明世这么熟?这人怎么连他大学时演话剧总是反串的事情都知道?而他对薛明世的了解却仅限于在他演公主的时候,这人已经在军队服役五年。
后来,历史老师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乔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利用多年积攒的人脉干了什么。至于那个救他于水火的人,他已经记不得了,准确来说,那一段时期记忆都变得模糊。
他走进电梯,看着数字变化,似乎直到现在才真切地意识到,他在意图色诱一个疑似的男同性恋。
所以,这个晚餐,对薛明世和乔越来说都是个炸弹。但显然,对薛明世更具有威胁,他的支持者绝不会允许自己的总统和一个基佬勾搭在一起。
薛明世没有像他记忆里那样害羞,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露出一个有些意味深长的笑,“我还以为阿越不会来。”
“不会,是我来早了。”薛明世说着就起身为他拉开椅子,这个举动让乔越有些尴尬,但薛明世却很理所当然。
他原以为贫民窟总统的出现意味着公众已经厌倦了精英,可薛明世横空出世。除了他那些惊世骇俗
开宣称用大粪驱邪可以有效治疗同性恋,一时间全国各地出现了不少粪便伤人事件。
在车上时,乔越看着路上的华灯,巫山雨的味道快要把他自己给斩了。虽然是男士香水,但味道柔和,仔细闻还有一点点甜,尤其是被体温熏过,真的有点醉人。这样的香味如果出现在一美丽的女士身上,他可能会把持不住,但这个醉人的香味是他自己身上的。
乔越在衣帽间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选了保险的黑白灰。临走前,拿起那瓶号称“斩男神香”的巫山雨香水在耳后喷了两下。
他此时还不知道这款香水违规添加了某些违禁品。
薛明世约在明珠酒店的顶楼,乔越对这里很熟悉,但他还没在这里和男人约会过。
“谢谢。”
“先喝点热汤,你胃不好,暖暖肚子。”
他想逃走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但他急速飙升的支持率却表明,是这个社会疯了。
他清楚,那是大脑的防御机制,而他自己也不准备去回忆。
乔越捏着邀请函,有些不安,他无法拒绝这个诱惑。
走近了,他发现薛明世比他印象里的要帅气很多,高大挺拔,戴了一副眼镜,显得有些文质彬彬的味道,和电视里那个时常大吼大叫的疯癫样子大相径庭。
中间选民认为那个老头损害了太多属于他们的利益,他们宁愿过上清教徒的生活,也不想自己孩子去一趟学校就把自己的生殖器给切掉。而自由党的支持者则认为他对保守派太温和,他们在采访里愤怒地对记者怒吼:早知道有乔越,他们才不会逼不得已在一群老东西里面选一个七十三岁的年轻人!
乔越在现任总统上台之后就一直有意掩盖自己优越的出身,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形象总价加起来不会超过现在这张桌子上的一盅汤。当时也因简朴作风得到一些赞美,但并没有太大水花。
“抱歉,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