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洗个澡,把身上的香味洗掉。选了一身纹路低调的圆领窄袖骑装。应该是皇帝的。无所谓,合身就是我的。欣赏一下自己的英姿,骑上一匹好马就走。侍从被圣后命令不许跟来,一个人纵马于山野,爽。
??韩信骑马就走。去时不比来时路,不想回行宫又无处可去。没有目标,那就不着急赶路。下马开始散步,皇帝反复提要给自己共治的地位,是随口说说还是认真的?至少应该试探一下,没有亲信可以重新组建。他开始认真思考起自己的身份,想培植足够多的后党需要掀起足够强的风暴,才能让弱草仓皇依附,不甘位卑的野心家凭风而上。恰好,韩信很擅长制造风。
??想起李靖应该在商议封禅的细节,快快乐乐地绕道去见李靖。
??青词化作一道五彩香烟,直冲云霄。
??李素玄胎里不足体弱多病,时人多以为不得成年。家人也不指望这个孩子开枝散叶,只要能活下去那修道也随他高兴。谁知一线生机真让李道爷修成了。现在先师已经兵解,考虑到皇室的态度,天然观落到了李素玄手中,先帝也
??宴后,李靖得了亲随的回禀后酒瞬间惊醒了。做为一个擅长对上管理的人,李靖很注重维护自己和上司的关系。在军中陪韩信下棋,拉韩信吃吃喝喝;回京后给皇帝送美人送珍宝,厚礼馈赠近侍,连给皇帝伺候书画的小官都待之以礼。李靖了解的韩信不是个喜欢告状的人,但圣后权力的模糊性太大,可以是皇帝的私人物品也可以是另一个皇帝,全看皇帝的态度和圣后的手段。如果让韩信对自己产生芥蒂……
??唯有积攒实力,等待时机。
??韩信停住了。这个位置没人看得见他,但他能听见正厅内的推杯换盏。以往这种聚会韩信回回都去,他很珍惜这些朋友。
??宰相门前七品官。给李相爷的看门的亲随也颇认得京中显贵,了解各家秘辛,但这一位是否太贵了点?韩信往里走挺快,这里是行宫旁安置官员的庄园集群,达官显贵都挨着住,站久了容易被认出来,而且从前找李靖手谈也常常搞突袭。门子只敢跟着引路免得这位乱走冲撞了女眷,连衣角都不敢拦。谁知道碰了娘娘是什么后果,男娘娘也是娘娘。
??正厅里正觥筹交错,是李相爷和几个来参加封禅的军中好友聚会。如今仗打完了,老伙计们领了各地节度使或军职,见一面少一面了。韩信没走近就听到几个熟悉的声音谈笑,还有合着歌伎唱歌的,是一首边塞诗,唱得非常情感充沛但呕哑糟咂难为听。
??李靖感觉自己又要开始熬夜头脑风暴了。
??韩信回身就走。进去又如何,让他们恭敬地参拜圣后然后拘束扫兴吗。也许他不怎么享受吵吵闹闹的酒宴,但根本不邀请他这件事还是让韩信感到受伤。是皇帝不许所以拦住了消息,还是李靖他们揣摩上意放弃了邀请。无论哪种可能都让韩信感到无力地烦躁。门子慌忙低头,并不敢直视。
??圣后收拾好情绪,询问皇帝的行踪,皇帝一有空恨不得黏在老婆身上,今天见不到人很不常见。侍从连连扣头请圣后饶命,窥探帝踪是死罪。韩信还不至于为难一个尽职的侍从,都是打工人何必互相伤害。让那侍从退下了。
??韩信并立在最高处,看着白玉阶下俯首的百官,一种玄妙的感觉令他眩晕,原来这就是皇帝的感觉,这就是登临最高的感觉。
??李唐素来以老子李耳后裔自居,举国尊崇道教。天然观是前朝的大相国寺改成的皇家道观,现任国师李素玄是太祖之后,皇帝李真的一表千里的远亲,年少就被上任国师认为有道缘。
一样愉快。但上爬的路要打碎太多的东西。
??用知遇之恩软化,用感官取悦,用实在的利益打动,再利用道德拘束他。韩信能读出皇帝的每一步,他是不愿搞人情世故不是不会,但也得承认至少目前的他没什么办法在不搭上自己珍视的人或事的前提下给皇帝整个狠活。
??圣后在寝殿生气。皇帝对自己能力和威望的自信让他连阴谋都不屑于使用,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皇帝吃准了韩信的性格,认定他会为了百姓委屈自己。韩信坚毅,自信,骄傲,重情,这样的人往往吃软不吃硬,极易被感情和他人的视线束缚。
??又是这种惶恐的态度,又是这种低垂回避的视线。之前的社交圈不打算接纳一位圣后,如今身边所见不过侍从和奴仆,除了之前完全不知道他身份的农人,皇帝成了唯一一个直视他与他正常交谈的人。这种来自对所谓有主的东西,有男人的“女人”的隐形回避和尊重比没有还糟糕,他们尊重的不是韩信,是皇帝的私人物品。
封禅时,李真自觉今生能成如此功业,能得皇后相伴,夫复何求。念完青词焚烧时,真心实意地感谢,天爷,你待朕不薄。
??皇帝吃准了他的心软。是的,心软。慈不掌兵对兵仙来说不存在的,韩信约束部下劫掠,禁止屠城,军纪严明被皇帝看在眼里。这个盛世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不正是你我一同创造的吗?真的要为了你一人的委屈打破这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