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色一变,把手里的菜单往桌上一扔,噌的一下推开凳子就往门口走去。
“你什么意思?”我冷冷地看着他,又转动视线看向陆江明:“你又是什么意思?”
我犹豫着还没开口,他又问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听到声音我抬头看去,圆滚滚的蒋磊身后还跟着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
“我都行,看你时间。”我最终答应了下来。
我坐在凳子上,拿起鼓棒便开始敲打起来。同样亢奋的我疯狂地甩动着脑袋,整个身体与动律融为一体,甚至感觉整个人要飞了起来,连凳子都坐不稳了。
说完我就一把推开了门。
小舟陪我到医院扎针的时候,死活嘲笑了我一整天。唯一庆幸的是,好在没有什么大问题,理疗了小半个月就恢复了。
这种眩晕到要飘起来的感觉比我连抽三包烟还要来得猛烈。
我根本受不了他用那种语调叫我的名字,更不用说回头看他的神情,一定又是那副带着一点儿隐忍的脆弱、委屈和示好的眼神。
蒋磊噼里啪啦地劝着,我都要听笑了:“他妈的都不要脸了,我能有什么好说的?”
点菜的时候,蒋磊正踩着点来了。
的确,过了这么久了,我还是没法像他那样轻飘飘地说上一句“至于吗”。
什么惨痛也好,强迫也罢,归根结底都由于我在反抗时的不够坚定、消极放纵才让他得逞。
我的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着,抬手就挥出一拳要往他脸上打去。
可是,“放下”这玩意太具有欺骗性了。
除了乐队,他和陆江明算是我仅有的两个朋友。虽然现在和姓陆的那混蛋算不上什么朋友了,以前做的那些梦也彻底沦为天真的笑话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几年和蒋磊也是有情分在的,他对我一直很照顾。
小舟有点意外我突然的改变,而我什么也没解释,就连我自己也说不上具体的原因,或许仅仅是因为我想我的鼓更high一点。
我想,是不是因为从来没得到过呢?
在我见到他的每一眼,我就清楚地认识到这个残酷的事实——我远没有那个阅历和功力让我做到说放下他,就真的放下了。
虽然几次的混乱纠缠都绝不是我所希望的,但是从一开始我又何尝不是被他引诱到失去理智,然后一步一步纵容他到如今的地步。
蒋磊急忙伸手拦住我:“哎……别着急走啊!”
“姜沉!”他在身后又沉又重喊了一声。
暑假里,蒋磊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回去了吗。我告诉他我没打算回去。
这晚结束后,我很可耻地落下了一个后遗症——第二天早上,我的脖子没法朝左转动了。
我挣脱蒋磊的手,靠近了他恶意十足地低声警告:“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叫上蒋磊一块来,就别怪我把我们那破事全抖落出来。”
放下,真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如果我真能像电影里描写的“在某一瞬间,突然就放下了”那样就好了。
到了约定那天,我早早地就订好了个小隔间。
甚至,我还有点隐秘的期望,他就这样折磨我吧,把我记忆里喜欢的那个人毁得一干二净,那我是不是就能彻底放下这些年愚蠢至极又永远见不得光的暗恋,重获新生了。
他侧对着灯光,半边脸都陷入到阴影当中。好像瘦了,头发还长了不少,衬得整个面孔深而憔悴。
学期尾声,我回学校考了个试,不出意外我又是全院理论考试成绩最低的那一批,并得到老师的警告:下学期的补考通过不了,就别想毕业了。
他便乐呵呵地说:“也好也好,过两天我到市里玩,咱们见见面吃个饭怎么样?”
我无数次期待这奇迹般的“一瞬间”,也曾想象自己变成这样。在乐队放纵自己到灵肉背离、沉溺虚幻快感的地步之时,我的确好像放下了他,我脑子里甚至没想过他。
不用想也知道,如果不撑起强硬的姿态,如果不走快点,我一定又会在他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我脚步一顿,然后头也没回地快步走了出去。
见我毫不留情面,陆江明登时咬紧了后牙槽,看得出他已经在忍耐的边缘了。
蒋磊用力拦住我:“别动气啊!不是我说你们俩现在怎么和仇人一样?真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别伤了感情!”
除了我,他们都算老飞,又开了几罐啤酒,跟着喝下肚后,我直接跑到厕所吐了半小时。
倘若我真能撕破一切脸面和情意,把他当成个陌生人,全力与他斗得头破血流、不死不休,又怎么会形成这样不堪的局面。
陆江明见我的举动,脸色也很不好看,他皱起眉:“这么久了,你至于吗?”
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亢奋到又开始弹弹唱唱。小舟直接把上衣脱了,抱着贝斯倒在沙发上摇晃着,一边用手弹着贝斯,一边邀请我一起。
在这些年的自我消耗中我还一无所获,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