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生未答,反而转身进入内室,谢云流越发好奇,拭干手后抬步跟上前,不想才跨入房门,就听迎面风声传来,下意识伸手去接,继而冷铁入手,不由一愣。
……
“师兄的弟子颇为细心,想的很是周全。”
“嗯?”谢云流心下纳罕,“你想看什么?”
等谢云流处理完那边的事情来带月阁寻人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他手上毫无形象拎了个篮子,对上李忘生好奇的视线时解释道:“是莫铭送来的米面时蔬。我先前还准备在饭堂取用些,出门就忘了,他倒还惦记着。”
李忘生眉头又皱了起来,他盯着谢云流看了片刻,忽然道:
华山,如今又面貌大变,对方又从何识得?
李忘生颔首应下,率先出招,长剑如虹,演化天道剑势,凌厉剑意直指谢云流。后者横刀出鞘,一如两人昔年切磋时那般,不慌不忙迎上他的攻势,轻松挡下他这招。
“此地我偶有所得时会来演武,无人打扰,正适合你我切磋。”谢云流说着看了看天上明月,“不过夜里还是有些暗,可需点灯?”
“你想与我切磋?”
李忘生闻言想起白日所见,略一犹豫还是问道:“那三名弟子师兄都是何时收下的?”
但见场中剑光闪烁,刀影交错,随着时间的推移,激战愈酣。刀宗武学注重实战效果,杀伐凌厉攻守一体,
“现在。”
两人相识多年,自小一同修炼,一同成长,彼此间的情谊深厚无比。如今谢云流虽已离开纯阳开宗立派,李忘生又失忆,两人却仍维持着切磋时的习惯:起招之时一攻一守,攻者敬之,守者谦之,三招过后便再不留情,你来我往缠斗在一处,
好在听白日里师兄所言,似有松口收徒之意,想来那些往事应当已解。
两人回到住处后,谢云流便将李忘生推入内室,自己则将篮子放入厨房,看了眼灶下余烬,将火星吹着后添柴烧水,不忘嘱咐他,“屋里灯不亮,你不许看信!”
前两个弟子收的可谓中规中矩,都是他从东瀛回归后机缘巧合收下的。提到莫铭时却顿了一顿,才道,“我当初的确有收他为弟子的心思,只是后来……我不再收徒,这孩子却执意留在刀宗,资质心性也好,我也就没阻拦。”
“没看。”李忘生放下信便走出来,见谢云流拎着水桶去院中汲水,便也跟着上前搭把手,同他一起汲水进屋,“这些信是洞幽刀主帮忙收的?”
竟是他的随身佩刀。
“也就这点可取之处了。”谢云流哼了一声,从中摸了个纸包出来递给他,“这是这段时间纯阳送来的信件,太晚了,等明天你再看,先收起来。”
“现在?”
“谁知道那几个哪儿那么多话要说!”谢云流想到那几个不省心的就忍不住皱眉,将李忘生臂弯一拉,道,“夜深了,先回去!”
李忘生边同他走出带月阁,边好奇看去,篮中菜都是最新鲜的,显然才采摘不久,米面则用坛罐装好,应是为了防止受潮,不由赞叹:
又想起师兄提及刀宗相关时,有意无意略去的人事介绍,李忘生垂下双眼,若有所思。
“好。”见他神色坚定,凛生战意,谢云流握紧手中横刀,并未拒绝,而是带着李忘生走出房门,来到不远处一片空地上。但见空地周遭刀气纵横,草木不生,地面却还平坦,显然时常有人前来清理。
“我等习武之人,武学才是立身之本。”李忘生同样持剑在手,向着谢云流行了一礼,“师兄既然开宗立派,可否让忘生瞧瞧刀宗的精妙刀法,研其奥义?”
“有些年头了。”谢云流倒是并未隐瞒,想了想,将与浪三归等人之间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李忘生接过那摞信件,有些诧异:“怎么这么多?”
“正是。”
两人合力将锅中水添满,又将空了许久的水缸也都打满,这才收手。谢云流拍了拍掌中沾上的浮灰,添水入盆一边清洗一边对李忘生道:“我看过了,那些信都是寻常信件,并无急标,想来无甚要事,不必担忧。等水烧好后,你先洗个澡去去乏,早点休息。”
谢云流也随之入场:“你如今内力有损,仅以招式演化便可。”
“说起来,师兄今日带我见识了不少刀宗景色,忘生收获颇多,只可惜最想看的却还未能瞧见。”
师兄最是惜才,又好为人师,能让他决意再不收徒,定是遭逢极大变故。联想到册子中刻意着墨记载的洛风相关,李忘生心中已大致猜到缘由,知他有意隐瞒,也就不再追问。
“不必。”李忘生摇了摇头,走入场中站定,向着谢云流行了一礼,“师兄,请!”
“不是他,是浪三归。”谢云流道,“说是我们之前去信纯阳,让他们有事都寄信来此——没想到寄了这么多。”
他话语中惜才之意明显,潜藏的遗憾却也表露无疑。李忘生脚步微顿,才将桶提入灶房,看着谢云流接过后将水倒入锅中,眉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