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将一张酒单和一个猫罐头从桌上推过来:“顺便帮我喂下猫。”
阿酒虽说看上去已经半醉,调起酒来倒是十分利索,笑道:“还在跑滴滴呢,得到十一点才能回来吧……她晚上睡在这儿,你们如果喝得晚能见到她。”
雷锐叹了口气,一阵冷风吹过来,他看到三栋五楼的 502 亮起灯,苦笑道:“我们俩认识她十年了,结果现在还要被‘体面’束缚着,但凡要是我们中任何一个是她男朋友,这时候就可以直接抱着她上去了。”
半小时后,顾铮将车开进了四环黎阳路附近的一条小街,这附近有很多酒吧,雷锐吃惊道:“顾铮,你可以啊,我还以为你滴酒不沾,结果你都可以上外头喝酒了?”
雷锐忍不住想,命运可真他妈会跟他们开玩笑,四年前把黄斯然推上绝路他和顾铮谁都洗不干净,本以为那就是他们这辈子最难过的一个坎儿了,谁料想四年过去,又是他和顾铮一手把黄斯然的父亲送进了警局,发生了这样的事,就算未来黄斯然醒了,那恐怕也不会再有什么原谅的余地了吧。
雷锐下意识地接过猫罐头,顿时眼前黑影一晃,刚刚的黑猫已经到了眼前,阿酒笑道:“看来还挺喜欢你的。”
雷锐越听越觉得这俩姑娘绝非常人,但眼下他却也没有心情深究,只要一闲下来,他满脑子都是黄斯然苍白的手腕还有黄天伟脸上已经毫无留恋的笑容……
“算了,我不能喝,给我度数低的,他你就随便灌吧,别让他死在大街上就行。”
“来喝酒就别带工作了。”阿酒的声音听着已经有点醉了,“今天店里也没别人,你们俩是唯一来照顾生意的,给你们打个七折吧。”
这声音听起来非常熟悉,雷锐一愣,抬眼看去,发现吧台后坐着一个长发披肩知性打扮的女人,正是之前见过的阿酒,他睁大眼:“这才是她的主业?”
“有用。”雷锐笑了笑,“四年前我就是这么过来的,我告诉你,有用。”
“她人呢?”雷锐看这情况,这俩姑娘应该都不是主业研究摄像头,搞个副业而已都要到韩国去学习,可见两人对这件事都很有执念了。
顾铮一愣,想起之前殷佩兰确实和他说过,雷锐因为四年前的事情染上了一些坏毛病,而就在差不多一样的时间段,顾铮缓解痛苦的方式却是一心扑在新工作上,从鉴定中心辞职后,有差不多大半个月他一个星期就睡二十个小时。
“就今天晚上一次,你俩都能信得过吧?不至于再叫我一睁眼变成个杀人犯就行。”雷锐喝不了快酒,四十五十度的酒一下肚,立竿见影便开始头晕,“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太清醒得好。”
雷锐想到这儿惨淡地笑了笑,伸手接过阿酒刚调出来的酒,甚至不等人向他介绍便喝了大半下去,阿酒扬起眉:“这得有四十五度,喝这么快,一会儿样子可不会好看。”
顾铮凉凉看人一眼,把阿酒逗得大笑起来:“行吧,那我就自由发挥了,坐,今晚小金不在,你俩陪陪我吧。”
“算是吧。”顾铮咽下舌尖苦涩的酒
“直接喝你的特调吧,我俩酒量都不行,别太过。”
“想喝酒的话,我带你去个地方。”
顾铮拉住他的胳膊:“你可别再喝进医院了,殷姨会担心的。”
顾铮接过酒杯有些恍惚,他不知该如何定义他和雷锐的失恋,对于黄斯然,他们谁都没有开始过,因此现在也只是自顾自地怀念罢了。
阿酒将顾铮的那杯推过来,笑道:“失恋了?”
“你昨晚还没喝够?”顾铮回想起今天下午雷锐身上那股苦涩的烟酒气味,“有用吗?”
顾铮拍拍他,还没说出话来,雷锐又道:“想喝酒吗?”
“别上去打扰她们了,很多事情我们在秦阿姨反而不方便。”末了,见雷锐似乎还想上楼,顾铮一把拉住他,“秦阿姨想让斯然在我们面前体面一点。”
顾铮心想就雷锐的酒量,是谁回不了家都不好说,种种挖苦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然而对上雷锐笑得难看的脸,他再开口时说出的确实全然不同的另一句。
“去酒吧喝酒也要找信得过的,还可以给你打个折。”顾铮轻车熟路地将车停下,领着他走进奇怪八绕的小巷,不多时就停在一家亮着黯淡灯光的工业风酒吧门口,一开门,一只黑猫便从雷锐的脚边溜了过去,吧台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女声:“欢迎光临,别把猫放出去,否则可是要被扣在这儿当酒托的。”
“所以说你这个人就是磨叽。”见他不回答,雷锐直接上来拉他胳膊,“怕什么,丢脸还有我陪着,不会让你回不了家。”
顾铮点酒点的利索,雷锐一听这架势似乎他过去来过不止一次:“可以啊顾铮,亏叔叔阿姨还让你相亲呢,照我说完全不需要了。”
里有两套对门的房子提供专门的护理房,平时也会有植物人被送去做全身的按摩理疗。‘
此时,北阳的夜幕即将降临,顾铮感到熟悉的痛苦,但和那时不一样,这一次雷锐也在。